程惟知清楚记得,「120磅,在Bray镇的Waterside Inn。」
那是伦敦郊外最有名的河畔餐厅,那时候她吵着要和自己学精算,要请自己吃顿好的当谢师宴,自己就笑看她壮着胆子选了整个酒店上最贵的红酒。
/她说:「程老师你随便吃,我生活费超足的。」/
「我后来知道那酒叫什么了。那个名字超长的酒,我一点也看不懂的酒。」
叶青清楚记得,她念道:「Saint-Joseph, Cuvée PrestigeCarolineLouis Chèze, Rhne.」
程惟知跟着缓缓道:「法国罗讷河谷路易·切兹酒庄出产的高级特酿,名为卡洛琳娜的圣约瑟夫红酒。」
叶青笑得怆然,「你当年就是装的,其实你早就知道是什么酒,而现在我也知道了。但对如今的我,这瓶酒又算什么,饭局家里办公室,哪里都会有好酒等着我。至于那瓶12磅的,抱歉,我都快忘记它了。」
程惟知犹豫许久,说:「我喝那个酒,只是因为那是你买给我过的。」
叶青转过头,对着程惟知,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一直拒绝你,不是因为我是你所谓的未来堂嫂。在我心里,婚姻是神圣的约定,我没有办法把程律林这种人当丈夫,就算被迫结了,我也一定会离婚。」
「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不停用过去威胁我,提醒我,一直想拉我回到以前的感情以前的世界里。」
「我承认,我很怀念过去,怀念伦敦有你的日子,但怀念归怀念,我并不想回去。
「说来残忍,我甚至很庆幸叶敏达死了,他如果不死,我没法回到叶氏。他的死,是爸爸去世以后,我唯一一次能回叶氏的机会。」
「今天的我,站在我自己想要的位置,做着过去遥不可及的事业。伦敦那个冉青,那个腻在你怀里舍不得你的冉青,我不需要她回来。」
江声依旧,路灯的阴影落在他们中间。
目光相接,程惟知凝神看了叶青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心意没变,但是我变了,伦敦只是我的过去,我现在在清城、在叶氏。」
「而你,也和我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你是人人都害怕的小程总,你现在在京州、在华光。」
「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相处。」
「我如今自私自利,比谁都在乎自家的公司,一旦叶氏和华光有利益衝突,我们一定要在商场为敌,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今日与你说清楚说明白,如果等到那天你因为过去感情用事,那我会笑纳你的仁慈,用你的仁慈伤害你。」
叶青站起身来,江岸昏暗的灯光笼罩着她。
程惟知阴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冉青,你凭什么断定,我们会成为敌人?」
「你听过叶氏董事会,以今时今日叶氏和苗林的状态,这是迟早的事。而我已经在筹划那一日该怎么办了。」
叶青轻笑了下,留下最后一句话。
「把你公寓里那些红酒都扔了,它们不合适你。」
她蹬着高跟鞋,沿着江边走了回去,走的太久,高跟鞋磨破了脚跟,她走到一瘸一拐都没有停下。
程惟知没有跟来,叶青又看到京州老桥时,是孤身一人。
她站在桥中央,仰面朝天。
京州的秋雨,就这么突然来临。
一滴落在她的脸上,一滴落在她的手心,一滴落在她的影子上。
叶青收回手,用披肩裹住自己,紧紧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独自喘息。
他始终没有再来。
这夜的雨,彻底把京州的夏天带走,秋天带来。
她登上飞机时,看着停机坪上被大雨淋透的青草,蓦然觉得:雨带来的人,或许就该被雨收回。
降落清城,地处南方的城市还在夏日,潮湿的空气里瀰漫着燥热。
叶青打开手机,滋滋两声,有微信进来:
知:【冉青,我把过去的酒喝完了。】
知:【早上好,叶青。】
第23章 繁星 铃兰的花语
第二日清晨, 傅江森直奔华光去找程惟知探听消息,没想到万年工作狂小程总竟然旷班。
随即奔赴程惟知常住的公寓,到的时候, 人正在公寓里打扫酒瓶。
满地同款红酒瓶,傅江森熟悉,他这个彆扭表哥过去三年只喝这一种。
地上这点量, 估摸着是常人两个月喝的量。
「你丫的喝那么多不要命了?」傅江森踹倒了个酒瓶, 「怎么了?昨夜战况如何?」
不过,按照这种喝酒的情况,大概率程大公子惨遭拒绝、败兴而归。
「你堂嫂把你扫地出门了?」
程惟知抓起两个酒瓶扔到垃圾袋里,白了傅江森一眼。
「哦吼!」傅江森鼓掌大笑, 毫无人性,「我崇拜嫂子!」
程惟知抄起一个瓶子, 作势就要往傅江森头上砸, 「姓傅的我警告你, 你再幸灾乐祸半句, 回头你未婚妻和你解除婚约的时候, 我去清城放烟花你信不信?」
傅江森滑倒在沙发上,也抄起个瓶子,「我们兄弟一场, 能不能感情牢固一丢丢?别动不动走上绝交的康庄大道?」
「这要根据你说话的含人量决定。」程惟知把最后两个酒瓶扔进了垃圾袋, 打包甩在厨房, 顺便给物业管家打电话让他们来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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