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诺最先自震惊中抽身出来,连忙阻止:「阿珹,够了!」
见陆珹完全没听进去,他推了推邓子旭和叶想, 喊道:「还看什么热闹, 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仍旧怔忡的两人这才清醒, 对视一眼后, 他们上前将陆珹拉起来。
「行了行了,」叶想轻嗤一声,「我比你更想打他,但晚晚还在后面看着呢,难道你也想像我上次一样挨揍?」
听见沈晚的名字,陆珹手臂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放鬆。
孟明义趁机爬起来, 擦了擦嘴角的污垢,阴阴笑了声。
「陆珹?」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珹,阴冷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没想到连陆珹如今也开始玩英雄救美这种俗套的把戏了?」
「晚晚,」他转头看向沈晚,眼里儘是戏弄:「你魅力真大啊。」
陆珹眯起眼睛,眉目中隐隐现出几分怒气。
吕诺见他又要动怒,连忙拉住他,说:「阿珹,别理他,他在故意激你。」
陆珹只是轻轻挥开他的手,迎着孟明义挑衅的目光,一步步向他走去,直到他揪住孟明义的领子,将他压在墙上。
「我只说一遍。」
他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凉意:「我陆家的人,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得了的。若欺之,必千倍相还,你记得,这不是威胁。」
陆珹敛下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淡无波的眼神,却瞬间让孟明义如同刮骨般难受。
好似陆珹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他孟明义仅是红尘里可有可无的一粒尘埃,他愤怒、谩骂、挑衅,对方却无动于衷,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浑身都透着无能为力。
这就是为势所迫的滋味啊,可笑他竟然也有这一天。
真可笑。
陆珹鬆开手,任孟明义骤然失力,缓缓滑落在地面。
「好自为之。」
他说完,抓起一旁的沈晚,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珹,你去哪儿?」吕诺在身后喊道。
邓子旭扯了把他,低声说:「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到底是谁没有眼力见!」
吕诺反驳道:「你没看见他伤得那么重,不去医院他现在想去哪儿?」
「……」
陆珹哪儿也没去,他也根本不知道去哪儿。
深秋的天气冷得刺骨,他迎着冷冽的寒风,拉着沈晚不停地走,漫无目的地走。
他不晓得已经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还需要走多久。除了继续走下去,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消磨他心底沸腾的怒火。
可气什么,他不知;怒什么,他还是不知。
沈晚被寒风吹了许久,又被陆珹拽着走了几公里,已经比刚才冷静许多。
「别走了。」
她甩开陆珹的手,偏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陪你去医院。」
陆珹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他嘆了一声,问:「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会怎样?如果当时我走了,你又会怎样?」
沈晚抿唇不语。
「不敢说?」陆珹轻笑一声,言语中难掩失落。
沈晚怔了下,终于仰起头与他对视:「不是不敢说,是没有必要。」
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事,有何必要特意点出来。
「不是些大不了的事,」沈晚笑了笑,「你太小题大做了。」
「不是些大不了的事?」
陆珹苦笑,嗓子眼涌出一阵涩意:「他想强迫你,他想……」
那个字眼,陆珹根本说不出口。
「你居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紧紧蜷起的手暴露了他此刻情绪的波动。
沈晚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的话能将陆珹逼到这种地步。
但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过去的这两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天的一切,无非是她和孟明义之间的另一场博弈罢了。
赢了,她离开;输了,她妥协。
过程怎样,她哪有能力考虑这些?
尊严都得不到保证,谈何其他?
沈晚呼出一口气:「阿珹,贞洁这种东西,在我们这种人眼里,真没那么重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她闭起眼,故意误导他。
叶想说得对,他们这种人能给对方的,都是些垃圾。
今天他会因为她打架,明天他就能因为她抽烟喝酒、花天酒地。
堕落的滋味太吸引人了,一般人很难不被其诱惑。
这个道理陆珹不知道,她还不清楚吗?
该及时止损了。
沈晚勾了勾唇,又说:「既然註定没有,有些事……再多一次也无妨。」
陆珹一滞,心尖像被一把刀活活剐着般难受。
「晚晚,不要意气用事,」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一惯喜欢口是心非,越是逼你,你越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好,我不逼你,我们回去。」
他拉起沈晚的手。
沈晚心底顿时生出一种烦闷:「到底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陆珹没有反驳,却仍是紧紧攥着她不放手。
沈晚挣脱不开,索性放弃挣扎。
陆珹见她平静下来,压住心口的疼,缓声说:「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沈晚仰起下巴,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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