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充盈了整个口腔,他舔了舔内壁,唇舌殷红,脸色苍白,神情麻木空洞,像是暗夜里的一隻艷鬼。
墨敛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化形已久的双腿软的像是他的尾巴,他身上鳞片几乎要乍起,差点化成小蛇逃走。
可贺楼明的目光像是一道冷白犀利的闪电,眉眼锋利如刀,看到他了,笑着招招手,「过来。」
你这样脸上带血朝我笑真的很可怕知不知道。
觉得下一瞬就能像撕麵条一样把他死成两半,再团吧团吧地扔出去。
他拖着软的不行的两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
有事就直说,千万别一言不合就杀蛇。
贺楼明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高兴,指了指地上的鞭子,「我今天用这个打他了。」
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甩鞭子的姿势,「就这样,一下子就见了血。」
用了七成的力气,可能是皮开肉裂,让他痛不欲生的那种。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胸膛,这里跳动的东西一直疼着,疼了四年,也不知道是清远今天疼还是他疼。
真好啊,他疼着,清远也疼着,这样想着,兀自笑出了声。
墨敛听见他笑,没忍住抖了抖,吶吶地开口,「那主子您高兴吗?」
高兴吗?
贺楼明敛起了笑容,「我不高兴。」
一点也不高兴,心臟那处像是更疼了,像是被人掐住再死命地揉捏一样,疼的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力气。
「那您要不就别再打他了?」反正看起来也不高兴,何必呢?
「对,你说的对。」贺楼明幽幽开口,既然打了清远他一点都不高兴,那就换一个人来。
秦沉就很不错。
杀了他一定能让他好受些。
他站起身,拿着一瓶上好的灵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墨敛终于鬆了一口气,他身形一闪,化作一条墨色的小蛇沿着墙角缓缓爬走。
溜了溜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地牢中,门又一次被推开。
清远看到来人,实在没忍住出了声,「贺楼明。」
他道侣现在身上魔气翻涌着,脸色苍白若纸,唯独一双眼睛发亮,看起来着实不太好。
况且,他面上恶意太明显,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
对。
他要杀了秦沉!
想到这儿,清远看了眼命运多舛的小弟子,心想着师尊太对不住你了。
对着站在秦沉面前魔气四溢的贺楼明,清远再次出声,「贺楼明,你过来。」
心下有些紧,一激动,伤口好像又渗出了血,清远脸色发白,没忍住闷哼出声。
贺楼明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地走到清远面前,浓墨一般幽黑的眸子下像是湖面结的寒冰,他开口,声音轻柔仿若情人间的呢喃,「你担心他?嗯?」
他嗤笑一声,黑多白少的眼睛看着清远,声音里满是恶意,「可惜啊,他就要被我杀死了。」
清远:……别闹,他真的只是我弟子。
他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要如何你才能不杀他?」
可放过秦沉吧,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贺楼明当真歪着头想了想,如何才能不杀他?
他看着清远,缓缓道,「不行的,我一定要杀了他。」
凭你这般护着他,他就该死。
凭你当年因为他赶走我,他就该死。
话落,一隻手突然拽住他的衣摆,贺楼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隻手的主人,黑色瞳孔里全是他的倒影,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他说,「我留下,你把他放走。」
清远想的很简单,虽然忘了秦沉当时是怎样离开的,但他记得秦沉绝对是离开了。至于他自己……
唔
被关起来就关起来吧,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
自家道侣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别人。
「你留下」贺楼明喃喃,他一双眼睛深处已经隐约有了红色,浓的像是鲜血一般。
你分明知道你留下会如何,却为了你的小弟子心甘情愿的留在这。
清远啊,你当真是疼爱你的小弟子啊。
缓缓蹲下身,与那人平视,贺楼明伸手慢慢地抚上清远脸颊,指腹来回摩挲着一块肌肤,直到那一小块肌肤变得发红温热后才收回手,他像是满意了这个提议,微微一笑,「你说,如何放走他?」
清远慢慢鬆了一口气,他平静地开口,在这昏暗的地牢中神情看起来有些淡漠,「直接扔出去就好。」
只要贺楼明别打秦沉的主意,其他的都好说。
魔宫外是游离的魔物,他们天性残忍嗜杀,别说如今与凡人无异的秦沉,就是灵力充沛的仙人也不敢贸然离开。
贺楼明慢慢地眯着眼尾,像是很开心一般的笑出声。
低低地笑在这地牢中响起,伴着他苍白的容颜和周身缠绕的魔气,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他胸腔震动着,直到眼角出现了泪才停下,抬了抬手,站在一旁的低阶魔者将秦沉带走,从头到尾,清远平静的惊人。
贺楼明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良久,抚着他眉骨处带着笑意开口,「清远仙尊的冷心冷情一直令我动容。」
那我让你好好把他送回天一宗你会照做吗?
说不准就在这地牢里将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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