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四海昇平,天下再无盗匪叛乱,你居功至伟。
「擢杨义臣为光禄大夫,兼礼部尚书。」
杨义臣心中苦涩,但面上必须装出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模样:「臣不敢当,谢陛下恩赐。」
杨广撑着龙椅站起来,遥望殿外的景色,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众人一头雾水。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他们从来没见过陛下这么高兴,甚至有点得意忘形。
想到这大半年来,皇帝变得喜怒无常,他们又默然了。
果然,他是天命之子,老天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不过小小地改变一下,叛乱就平息了。如今天下太平,属于他的盛世又要来了。
杨广笑了一阵,对众臣说道:「朕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今年除夕宴一定要大办,咱们君臣好好乐一乐。」
朝会散后,杨广刚回到宫殿,就有人来禀:「陛下,太原来人了。」
看完李渊的奏报,再听完来人的述说,杨广脸色铁青,一早的好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竟敢在大敌当前刺杀主帅,这样的人怎么配做骁果军?」杨广喊道:「来人啊,将那些叛贼挫骨扬灰,逐出骁果军,家人全部打入大牢。」
裴虔通默默地垂下眼:尸骨千里迢迢运回家乡,却不能入土为安,还落得挫骨扬灰家人身陷牢狱的下场,真是太惨了。
「李渊数次击退突厥,功不可没,赏。」
……
等到殿中閒杂人等退下,杨广将御案上的奏摺通通扫了下去,又砸了些瓷器,方才平息内心的怒火。
他朝左右吼道:「难道太原就只有李渊的奏报吗?苏威的呢,赵才的呢?他们没有奏报?」
内侍小心翼翼地回道:「目前还没有。」
杨广气得又摔了一个杯盏。
两个时辰后,终于收到了苏威和赵才的密报,杨广一字一字看完,面色平静了些。
转念一想,如今各地匪首都接受了招安,没有战乱,李渊前世打着反对暴君的理由也就不能成立。
这一世,李渊再也找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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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这些日子唐国公府的人很忙,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每个人都忙碌得脚不沾地,就连王庾唯一的小丫环春花也被征调走了。
府中唯一清閒的人大概就是王庾了,因为她那天从军营中回来之后就感染了风寒,病倒了。
一触及长孙氏那淡漠中带点责备又夹杂一丝戏谑的目光,李渊父子尴尬地四处张望,假装没看见她的目光,随后就让自己忙得看不见人。
可怜了王庾日日面对长孙氏,虽然长孙氏没有责备她,但那目光实在是看得人心虚,这让她老老实实在府中待到了现在,一步都没跨出去过。
「唉……」
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王庾深深地嘆了一口气,瞥见手中的书籍,又庆幸还好唐国公府的书多,她可以看书解闷,不然她铁定要疯了。
长孙氏本人很喜欢看书,尝尝手不释卷,见王庾每日去训练场练功,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感到十分欣慰,眼神也「慈祥」了许多,还特意从自己的嫁妆中找了一些适合她这个年纪看的书给她送去。
临近年关,府中的先生早就放假回家了,所以王庾不用去课堂,可以在房中自学,也顺便养养病。
「小娘子。」
一大早就忙得不见人影的春花跑来了。
王庾头也没抬,纠正她的称呼:「叫小庾儿。」
自从大家知道她是女娃之后,长孙氏就不让春花叫她小郎君了,王庾也不想别人称呼她「小娘子」,就让她们叫她「小庾儿」。
春花顺从地改了称呼:「小庾儿,阿郎叫你去祠堂。」
「去祠堂?我不去,他们拜祭祖宗就好了,干嘛拉上我,我又不姓李。」王庾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书。
春花急了,上前去拉她:「哎呀,你快走吧,阿郎吩咐了一定要把你带去祠堂,否则我会挨打的。娘子给我安排了很多事,我要挨打了就没法做事了。」
王庾:「……」
居然还动上手了?
这臭丫头,莫不是平日里对她太温柔,忘了规矩了?
唉,算了算了,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手放开,我自己走。」
春花鬆手,不忘催促:「那你快点。」
催完就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望着后面慢慢踱步的小庾儿:「对了,我应该慢点走,小庾儿你人小步子小,赶不上我。」
王庾:「……」
居然说她赶不上她?
哼,当她长跑冠军是白拿的吗?
王庾咬牙瞪了她一眼,将书卷了卷,紧握住,躬身,前倾,拔腿就跑。
春花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见她如一溜烟从眼前飞过,消失在拐角处。
「……」
太快了!!!
春花愣了愣,好半晌才醒过神来,赶紧拔腿去追,「小庾儿,你慢点,别摔着了……」
李渊看了看天色,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长孙氏回道:「都准备好了,小庾儿过来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小庾儿怎么还没来?」
「我让春花去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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