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过多久都进到会议室坐下, 韩雯雯在位置上一会儿整理整理头髮，一会搓搓手。
应照离扭过头, 关心到：「怎么了？不舒服吗？」
韩雯雯摇摇头, 小声道：「就是紧张, 我还没见过董事长呢。」
应照离还没来得及回她, 就看见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梁言侧身，一位中年男人迈步进来，他并没有普通中年男人的一贯特征, 啤酒肚、秃头、邋遢等词在他身上丝毫不沾边。
男人五官端正，眼神里透出坚毅沉稳，威严中还有一股商人的精明。
这就是梁恆，梁言的父亲。
只是，应照离觉得，梁恆的形象偏离了自己对他的预判，在她接触过梁言和梁奶奶以及已经去世的爷爷后，她一直以为梁言爸爸会是一个温柔和蔼的模样，虽然长相一看就是父子俩，但梁恆好像少了些书香门第的——不食烟火气？
正在她陷入思考的时候，早会已经不知不觉开完了。
梁言让大家先出去。
应照离也起身，把自己用过的纸杯拿着，单手将椅子推到桌沿下，等最后一个人出去后，默默关上门。
「坐那的小姑娘叫什么？」梁恆抬手指了一下唯一推进去的那把椅子。
梁言视线掠过去，眼角微弯，语气也变得轻快：「应照离，我们部的实习生。」
「不错，聪明又懂礼，可以考虑转正。」梁恆满意地点点头。
梁言推了推眼镜，声音柔和：「她是我仁济的学妹，小我一届。」
「那你多照顾一下。」梁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恆觉得，自己儿子今天对他语气友好了许多，心里生出了些宽慰。
等到下午六点下班。
她去办公室交文件，还看见梁言在工作。
「梁总监可真忙。」应照离开口打趣他。
梁言还有几个数据没看，手里边划着名滑鼠，慢条斯理地回她：「陪我在公司呆一会儿。」
应照离转身走到沙发处，顺势坐下，笑着说：「喂，你知不知道劳动法里规定工作日加班，要给工资一点五倍加班费的。」
「这点钱，你觉得我没有？」梁言反问道。
应照离：「当我没说。」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一个在工作，一个在弄导师布置的小任务，融洽又和谐。
半个小时后。
男人工作完成，起身穿上外套，和应照离到地下车库去取车。
梁言为了照顾她穿着几公分的高跟鞋，步子放得很慢，忍不住跟她閒聊。
「今天董事长跟我夸你了。」
「啊？夸我？」
「嗯，你是唯一一个把椅子推回去的。」
「习惯了。」
两人正好走到车子跟前。
梁言透过金色细边眼镜盯着她，一步一步把人逼到车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副驾驶的车门把手，应照离整个人被圈在怀里，很像个斯文败类正在诱骗无知少女。
他喉结滑动，压得声音懒洋洋的，轻声笑道：「小学妹，原样交接做的不错嘛。」
应照离倚在车上，柳叶眼饱含着笑意，眼角上翘，嗓音清亮：「梁学长，承蒙称讚，不胜荣幸。」
原样交接是仁济中学的一大传统特色，延续了很多年，包括现在也还在秉承。
应照离刚上仁济的时候，开始还不适应，课间出门跑操老是忘把凳子推到课桌底下还为此扣过分，去小教室上英语课偶尔忘把自己用过的纸拿走，这些小事情在校风的影响下，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一直到现在，也践行着这一理念，不管去什么地方，用过什么东西，都儘可能的恢復原样。
应照离相信，梁言也是这样。
有些文明行为，是值得每个人好好传承的。
因为晚上进去停车麻烦，梁言把应照离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进去。
纤细高挑的背影，为了稳住高跟鞋而扭动的腰肢，散落在肩被风轻轻吹起的头髮，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让贪得无厌的人，想在上面拿污墨破坏几笔。
应照离一个人静静走着，路灯昏昏暗暗，暖黄的光打到路上。
她垂眸看地面，发现除了她的影子，身后还有另外一个黑影。
小区没怎么打理的草丛杂乱交错，几个茂盛的枝桠已经伸到外面来，蹭到那人的裤腿，发出飒飒的响声。
这是个熟悉又令她害怕的脚步声。
应照离心臟加速跳动，攥拳握紧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离保安处很近，得想办法走过去。
她拨过去梁言的电话，也没管接没接，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又嗲又甜：「喂，亲爱的，我有东西落你车上了？我没走远，你走几步路就看见我了。」
应照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入眼便是一双黑瘦的手，指缝里藏着黑色污垢，正举着手机，闪光灯对着她的脸，咔嚓咔嚓肆意拍着。
是那时地下车库里一米七出头的男人，他今天没戴口罩，黝黑粗粝的脸上那双略浑浊的眼睛猥琐贪婪地盯着她的身体，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压抑的低咳。
「别装了，我看着那个男人开车走的。」
她原本以为只是抢劫公司，没想到是衝着自己来的。
应照离慌了，手抖的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背在身后，声音努力压平，不颤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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