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看见站在夜色里的男人,她低头行礼,「殿下。」
赵识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冷淡的眼神示意她离开。
赵识轻轻推开房门,一束微弱的月光穿透门窗缝隙照进屋子里。
床上抱着被子熟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角滚到了床沿,幸好有两个枕头挡着,她才没有滚下床。
她的半张脸都贴在枕头上,睡的很香,面若桃花,白里透红,染着醉后的懵懂。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樱桃口微微张开,用力呼吸的模样都十分可爱。
几缕不听话的髮丝贴上她的脸颊,赵识伸手替她整理了头髮,他在床边坐了很久,低头垂眸安静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算起来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过她。心里还是挂念,却非要装的若无其事。
他的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嫩的像能掐出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逐渐亮了,初晨时分抬起的日光穿过窗棂,一缕一缕照进屋子里。
赵识在天光大亮之前回了宫。一夜未睡,脑子还是有些胀痛。他喝了两杯清茶,提了提神,除了脸色白了点,也看不出别的不对劲。
碧莹清早去叫明珠起床,她也不知道昨晚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走的,也就没说。
明珠这些日子十分贪睡,像怎么都睡不够一样,脑袋沾了枕头睡到天昏地暗都不够。
她起床穿衣后,还眯着眼睛连连打哈欠。
碧莹帮她梳好髮髻,笑了笑:「老人都说春困秋乏,怎么姑娘夏日里也这么贪睡?」
「可能是昨晚太累了。」
在水里扑腾了一通,这会儿胳膊和小腿都还是酸痛的。
碧莹在她的髮髻上别了根白玉簪子,将她衬的水嫩嫩,「您看好不好看?」
明珠脸上什么都没涂,一点瑕疵都看不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气色也是养的极好,白里透着红,鲜嫩水灵。
她点头:「好看。」
连绵夏日,是一天比一天热。明珠吃了碗冰汤圆才解了暑气。
屋檐下的阴凉处,支了张小桌子,还有一张躺椅。明珠每日就靠在椅子上看看书,解闷打发时间。
赵识派人过来接她进宫,来人什么都没说,只说殿下请她过去。
明珠就没有一次能猜中赵识想干什么,只好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直接被送到了赵识的宫殿,上次她还住过两天,如今倒也不陌生。
她实在无聊的没事情做,从他的桌上拿了把剪刀,开始修剪院子里的花。
赵识回来的时候,她正弯着腰在花盆前忙活,她把人叫过来后又有点后悔。
明珠抬头看见是他,将剪刀和刚剪下来的花一起放在篮子里,「殿下。」
赵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要碰剪刀,太危险了。」
明珠颇为无语,昨晚她不小心掉进水里,他怀疑她要跳水自尽。现在她拿把剪刀,他竟然也这么不放心。
难不成她在他心里就是个喜欢寻短见的人吗?
明珠哦了两声,她问:「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赵识抬眸深深望了她两眼,「你不是甜米糕?」
「啊?」
赵识牵着她的手,边走往外走,一边同她说:「那是我母亲做的糕点,她今日正好又做了些别的,带你过去尝尝。」
明珠受宠若惊,垂着脑袋,看着地上自己的倒影,嗯了两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没有见过赵识的母亲,也并不了解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她其实不太愿意见到他的长辈,她的身份并不合适,被人用贬低的目光打量,她心里也会难受。
明珠跟着他走了条七拐八绕的路,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一处僻静的院外停了下来。
宋鸾听见丫鬟通传,迫不及待从小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儿子身旁的少女,她笑了笑,「坐吧。」
明珠身体僵硬坐在赵识身边的空位,宋鸾端来两盘还热乎的糯米糕,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珠,她问:「这就是明姑娘吧?」
她以为这是和赵识定了婚约的明茹,就没往别处想。
明珠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很尴尬,坐立不安。
赵识手指一顿,抿了口茶,面不改色的点头:「嗯。是她。」
宋鸾觉得她看起来面善,冰雪可爱又有几分娇媚,她看第一眼就十分喜欢。
她亲昵拉过小姑娘的手,「我一直都想见见你,可惜没机会。」
明珠感觉她的手很暖和很舒服,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心静了静,可惜她嘴笨,说不来好听的话。
宋鸾看出来她怕生,笑了笑,「他对你好不好?日后他若是欺负你,你儘管可以来跟我说。」
「殿下对我很好。」明珠没什么感情地说。
才见第一面,明珠也没胆子开口跟她说赵识干了强抢民女的事情。
宋鸾乐不可支,「嗯,我这就放心了。」
夫妻之间,一定要相爱才能过得幸福。若是不情不愿,下半辈子就只能相看两厌。
宋鸾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放到明珠的手里,「我和你投缘,这个玉镯就当见面礼了。」
明珠不敢收,又推辞不过。最终硬着头皮收了下来。
宋鸾难得高兴,将自己酿了三年的酒从桃花树下挖了出来,「不要让你父亲知道,我不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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