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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个酒杯,从身旁递了过来,一个清沉的声音说:“喝一杯,当为了过去的缘分。”

他这话的意思,怕在场也只有我能听得明白,或许,有时告别过去,只差一个仪式。因为差了这个仪式,所以总会遇到,总会纠缠。

我缓慢起身,不知自己是内心在颤抖,还是身体在颤抖,脚下一晃,几乎没站稳,他轻抬手扶了我一下,我抬眸见他时,面前这双清湛的眼中,透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是否也会怀念?也会感嘆?逝去的美好时光。

我抬起手中酒杯,那酒杯也似千金沉重,微微一笑对他:“敬……过去的缘分。”

他轻易喝完杯里的酒,终究只也微微一笑对我。

我只浅饮了一口,无法再继续,无法再坚持,只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任由一颗沉重的心缓缓坠落、再坠落,也许一直到,不再想念便不再悲伤。

閒聊淡扯了一番结束,大家酒后离场,多数人成好群、结好对地玩各自的喜好去,有人讨论着去酒吧接着喝酒,有人说去网游玩几局,有人说去唱歌,几人来邀我时,我头昏沉沉地应了去酒吧喝酒的局。

待与他们一同下了楼,外面凉雨入室,恍然才发现自己的伞落在了窗户旁。

我独自一人折返去拿伞,窗外碧空如洗,小道烟雨朦胧,拿起伞时,忽而想起那个风阻的实验,酒后头脑正热,心中又有郁结难舒,越是郁闷,越是想做些危险刺激的事。

于是,脚下有些打漂地翻上了窗户,坐在了窗台上,面对着外面,冰凉雨丝轻盈蒙在脸上,像一层蒙蒙的冰纱,我嘭地撑开了伞,带着刺激的放飞心情。

楼下刚走出大门的同学,猛地抬头看见我,惊诧叫:“方小白!”

透明伞下的我朦朦胧胧看了下去,虽不过是二楼,许是酒后微醺的关係,竟觉得底下的几人似乎有些遥远的模糊距离。

楼下响起帮主的声音:“方小白,你在干什么?下来!不!不!进去!!”

我笑了笑,笑出声来,几乎大笑,“帮主,别这么紧张,我没事。”

“方小白,你在干什么?”底下一个熟悉清淡的声音说道。

我心中一滞,朝下方那人看去,笑着说:“你没看见吗?做实验呢,风阻的实验。”

“小白,那儿不安全,你待在那,不要动,我过来。”他又温声说道,我怔然看着他,只是眼前隔了一层细密的薄纱,模糊不清的距离,他,这是在担心我?

我默了半响,鼻子微酸,底下的人越来越模糊,我仍笑着,带着苦涩:“你终于叫我名字了,真是难得……”

曾梦中百转千回的声音:那人温声叫我“小白……”

不觉泪湿了眼眶,许久没掉过的眼泪,一颗两颗断了线似的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与这轻盈无声的雨,混在了一起,落下,消失。

我朝那模糊不清的身影低声说:“你上来多麻烦,我下来比较快。”

“你不要跳,危险!那个实验只是个玩笑,这里楼层高。”他仍在劝说,我轻笑了声,暗自庆幸,他果然还是担心我的。

我轻举着伞,站起身来,立在那处窗台上,昏昏沉沉,摇摇欲坠,仍笑着,只是眼中的泪水像是无声的溃堤。

“小白,你听我说,你现在很不理智,那个地方很高,不是你想得那样......”

记忆仿佛回到十年前,我和吴菲,还有他很晚从网吧出来,翻过学校的高墙,他接过吴菲后,又伸手来接我,我告诉他,我身手比他好,不用接,让他退后,然后自己纵身跳下时,他突然过来,伸手接住我,我直接跳到他身上,将他衝倒在地,自己趴在了他胸口,他被我压得闷哼一声,我那时说他活该,多此一举。

“你会接住我吗?如果是在以前,你会接住我。”我笑着问,眼泪却停不下来。

“小白,听话......”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些淡哑。

我只知此刻的自己,很想像当年那样跌进他的怀里。

风微凉,雨轻柔,好像自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轻盈,我抬脚往前迈了一步时,听到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小白!!”只是,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知道他会接住我,也许一切没变,只是我们都长大了,没有了年少轻狂时的激情,没有了奋不顾身的勇气,只有一颗防备的心灵,一个上了枷锁的灵魂,可是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要长大,做一个死皮赖脸也要缠着他的人。

我落下时,分不清是伞越来越重,还是自己越来越重。

向上的重量和向下的重量拉扯着左肩异常的撕裂疼痛,在最后一剎那,我放开了手里的伞,任由它随风飘走,然后自己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他被我衝击得往后倒下,闷哼一声,将我牢牢锁在了怀里。

他似忍着身上的剧痛,扶起趴在他胸口的我,坐了起来,将我抱在怀里,抚着我的脸问,“小白,你怎么样?”

他温柔如昨日,我靠在他胸前,好像是哪里剧痛,又好像全身在痛,我朝他只笑笑,摇了摇头说:“实验证明,这个事不靠谱。”

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我呆呆看着这一丝笑容,几欲将它铭刻进心里,这一刻,我已等过了多少个繁花褪尽、落木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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