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承认也得心服,某人其实更有大哥的谈吐风范。
「没想到过去这么几年,你还是半点没变。」
「什么?」
「没什么,要来一道玩一把吗?」温沪远復盘桌上牌局,德州.扑克。赵聿生此前从未沾过博戏,再也应允了,或者说他一贯欢喜新鲜事物的挑战感。
粗略了解规则后,赵问温,输赢押什么赌注?
「你想押什么呢?」温沪远不无倚老卖老地轻蔑,「钱你定然是没有的,断指砍腿这种血淋答滴的我也消受不起。」
他浑不知和下属有关招实习生的谈资已被赵聿生听去。后者笑言不打紧,他也排斥铜臭或血腥的赌法,「但我可以赢您公司的实习机会。」
笑话一般的豪言,温沪远听后也不恼。总归当他半出社会孩儿气,这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口头教诲没用,倒不如紧着他们吃苦头。
巴掌不扇到自己皮肉上,疼的都还是别人。
「好,就让我见识下你怎么赢我。」
德州.扑克是罕见的算法大过运气的博戏。那天切磋角逐到最后,赵聿生赢了,他不住地跟注,而温再没个停地弃牌。
「知道你怎么赢的吗?」末了温沪远莞尔问他。
没被绕进去的赵聿生:「显然您没有放水,而是每轮牌型都不如我。」
「不,我只是没你冒进。」
温沪远保守,赵聿生鲁莽。
二人最终在门口话别,车里的温沪远留下助理号码,叫赵聿生不日面试时,开场白第一句报他的名字。
那张助理名片,赵聿生握在手里是烫的,烫心臟也烫脸面。他很少与旁人分享年轻时代吃过的瘪,如果有,下意识想起来的一定是那次经历,像一份嗟来之食。
虽然赢了一口气,面子里子再败得净光净。
那日他不仅向温沪远偷师德州.扑克的技法,也一併学会了抽烟。
又或者,他许多非天然的傍身技能全是温赋予的。
每每责难他话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个人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拜我所赐?不亚于是种折辱。
或许赵聿生早该醒悟信任是这世道最不经熬的东西。
都说虚伪的真诚比怪力乱神还可怖,他认为不然,应当是虚假信任。信託你的同时也怀疑你,受信者还愚昧地以为前者可以无限期,后者只是短暂跌停而已。
以上可笑的教训,从四年前的招标会起,赵聿生就领受到了。
撇开小插曲不言,拓训算圆满收官,一干人倦鸟归巢。
温童到家也蒙头睡了一整宿,次日照常起床,外头又落阴雨,浓云按得低低的,她甚至开窗伸手就能触及。
昏暗泼进室内,连胆瓶里水栽的郁金香都失了颜色。她捧起来去换水,手无由一滑,胆瓶堕地开花,狼藉一滩水里,花茎弹了弹才彻底淹息。
万幸没给碎渣伤到,她潦草拾掇完,把花移去铁艺花器代存。
电梯里。
一路撵若愚出来的赵聿然数落他,「我看还是不能惯你,给点活水就泛滥。晚上滚你舅家去,不识抬举的白眼狼。」
「你以为我想在这住啊?不你死乞白赖地抻我嘛!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战火有没有烧我床上去。」
「放屁,不像话地净空口我,你舅又好到哪去。」
若愚顶嘴,「再怎么说他行情比你持久更比你能担待,这回清仓了也好聚好散地把人请走,而你,」不提了。
他之所以时常对妈妈的风月起微词,因为白操心太多回。这么些年,公寓进出过多少张男人面孔,每回聿然都朝他保证,一定是终结者,再无下家。
渐渐地若愚不吃这空心汤圆了,吃进嘴还得苦着脸吐,没意思。
那些男人有当他空气的,有假把式讨好或逗趣的,有关切他后爸理想型的,但一律有个共同点:
觉得他拖油瓶。
好像只有周景文不然。
不然的原因,兴许他根本就没想做聿然的男友还是什么未来夫婿。
某回她当他面朝若愚发火,不可开交之际,聿然顺势要扇耳光,周景文一把扽下她丢去沙发,怒批,别怪我管太宽,对儿子动手的人日后难得有人容你!
聿然顺他话锋,那你容我啊……
丢了丢神,周景文收回手也笑她,「我不给人接盘的,自然你也当不来插足者。」
是,彼时他有家室,儘管现如今已经拆家。
两人都不是什么伟光正形象,偏各自扎进正角设定里,徒清高,穷骨气。
而自始至终无辜受累的若愚告诉妈妈,说真的,我只希望当你老了有人搭伙而已。
不能说你白长那么多年岁,到头来还不如我。
「等下,你说什么这回清仓?」便携镜啪地一阖,聿然抠他话里的端倪。
若愚梗梗脖子,「你不知道啊?昨晚他去琴行接我,我不提防掼了车上的女士墨镜,怕死了,结果他说,丢了罢反正已经无用。」
话完回头,朝旁观他们火.药碰火柴的温童,龇嘴一笑。
温童:……
聿然:「真的假的,我回头问问他。」
答案是肯或否,温童在地库取到车上路的时候,想是没必要等了。
暴雨浇注的环境音里,FM在重播隔夜的音乐人访谈,主播是这么和嘉宾倪非招呼的,「恭喜非非事业恋情双丰收……,对于男友同为圈内人这点,你有什么心得分享给听众和粉丝嘛?正负面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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