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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后,谈听瑟用半路想好的藉口搪塞了秦婶,回房把自己关了起来。

现在终于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她冷静,也让她对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了实感。

她恹恹地缩在沙发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眼睛和脸都干涩得厉害,明明从躯体到精神都格外疲倦,但她却根本没办法睡过去。各种凌乱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逼她去回忆。

半晌,谈听瑟崩溃地起身衝进浴室,一遍遍用冷水洗脸让自己冷静,直到皮肤因冷意刺痛麻木才停下,然后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拨通了谈敬的电话。

好一会儿对面才接起,听筒里传来的却是陈秘书的声音,「谈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

「我到家有一会儿了,」没听见谈敬的质问和斥责,她稍微鬆了口气,「我爸呢?怎么不是他接电话?」

「谈总在小憩,我就没叫醒他。」陈秘书又道,「谈总得知您一夜未归后很担忧,不过聂先生跟他说明情况以后他就比较放心了。」

谈听瑟心虚地应了一声,潜意识里一闪而过某种怀疑,却没精力去细想什么。

「那……等谈总醒了以后,我再提醒他给您回电话。」

「好。」

电话挂断,谈听瑟这才放任自己陷入浑浑噩噩之中。

接连三天,她推掉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练习与课程,对于游泳更是隻字不提,企图放空自己或者转移注意力。然而那些画面总是冷不防钻入脑海逼她面对,让她每晚失眠。

于是她只能把大量时间花在芭蕾上,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出汗、发泄,同时不再去胡思乱想。

这种方法似乎很有效,她能若无其事地拼命练习,也能在剧烈运动后因为饥饿吃得下东西,同时因为疲倦拥有睡眠。

直到某个傍晚,她站在练功房中央,不自觉地跳起了名为《蔷薇》的剧目。

那是在海城的那场演出上,她曾跳过的那支舞。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谈听瑟像个僵硬的木偶那样中止了动作,然后崩溃地蹲下.身忍住泪意,不去看镜子里那个小丑一样的自己。

身上的痕迹早在第二天就开始变淡、消退。她以为自己能很快走出来,结果却只是徒劳。

这一次谈听瑟没再逼自己假装振作,而是躲在练功房里哭了一场,然后一边哭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时隔三天再哭一场竟然真的让她振作了些。但紧接着,前几天被她忽略了的问题突然跳回到脑海,将某根警觉的弦绷紧。

这几天她为了避开陆闻别与许诗薇订婚的消息很少去碰手机,但不代表她与外界彻底隔绝了联繫,然而她却一次也没接到过谈敬的电话。

陈秘书明明说会提醒他回电,按照谈敬的性格,夜不归宿这种事也不可能不亲口训斥和质问她。

越是怀疑和担忧,疑点就越多。比如谈敬从没有在午餐前睡觉的习惯,而且那天早上他也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现在想想本身就不太说得过去。

谈听瑟立刻打给了谈敬,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心跳越来越快,某种不安被放大到了极点。

像是为了应证她不好的猜测,这次接电话的又是陈秘书。

「谈小姐,谈总现在在午睡,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跟他说,你让他接电话。」

「您先和我说吧,一会我帮您转达。」

「不,我要亲口跟他说,你现在就叫醒他。」

陈秘书沉默了。

「陈秘书?」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谈小姐……」

「我爸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谈听瑟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倏然断裂,「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现在立刻过去。」

陈秘书清楚如果自己选择说出实情,对方依然会选择立刻赶过来,于是只能破罐破摔地嘆了口气,「您还是亲自来这边一趟吧。」

**

平层公寓的内部已经被彻底改造,多余的家具摆设被清空,显得室内格外空旷。偌大的卧室里摆放着各种简单仪器,俨然成了病房的模样。

「这种情况的脑梗塞医生建议保守治疗,但情况不太乐观,每天都在不断恶化。」陈秘书低声解释,「这个病要保证心情舒缓,那天早上谈总知道您一夜没回家有点着急,情绪波动比较大,所以这两天昏睡的时间才会比较多,但现在也慢慢恢復到之前的状态了。」

谈听瑟怔怔地站在卧室门口,手心发冷。

「所以……并不是什么出差,也不是车祸,都是为了治疗和养病?」她嗓音干涩,「坐轮椅也不是因为骨折了行动不便,是因为右腿失去知觉站不起来,对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将这些事实再陈述了一遍。

陈秘书没有回答,默认了。

「住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方便……」谈听瑟声音忽然哽咽,说不下去了。

住在这里也不是因为方便,而是因为要向她隐瞒实情,谈敬也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失禁、口齿不清、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甚至因为越来越多时候的口齿不清,他基本只用微信联繫她了,就算打电话也只简单说几个字。

一直以来的不安成为了现实,还是一个比她的担忧糟糕千百倍、让她难以承受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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