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杉,你在梳妆檯前坐下吧。然后看镜子里,你看见了什么?」
「是我自己,六岁的我,穿着小学校服。我妈站在我身后,她的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你再继续看。」
「我长大了,变成了中学生,大学生,又穿上了警服。现在镜子里人,是三十岁的我。我妈变成中年人的样子,皮肤鬆弛了,不过还是那么优雅,她朝我挥了挥手,消失了。」
「你回过头,看看你爸卧室里,发生什么?」
「我爸一个人坐在床沿,四个魔女都不见了,他的脸上伤痕累累。等等,突然出太阳了,阳光照进他的房间,他脸上的疤痕痊癒了。」
「你还害怕吗?」
「不怕。都过去了。」
「你可以睁眼了,宝贝。我一直在你身边。」白卉说道,她用纸巾为遇杉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遇杉缓缓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白卉正握住他的手,对他微笑。这一刻,他觉得很踏实。
「刚才看见的都是我的潜意识吗?」遇杉轻声问道。他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哭肿了,情绪却十分平和。
「是的。那些是潜移默化地控制着你思维的意识。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遇杉点点头,笑中带泪,说道:「紧绷的大脑突然放鬆了,整个过程比我想像中顺畅得多。或许每个人都应该尝试一次催眠,去看看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遇杉坐了起来,开始回忆刚才催眠时的场景。
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巨型魔女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我的第一个继母。我七岁时,我爸把她带回家里和我们一起住。我那时性格很逆反,调皮捣蛋,所以和这个继母相处得水火不容。她有一个嗜好,就是腌泡菜,当时她把很多泡菜坛都存储在地下室。有一天,她做饭忙不过来,就让我去地下室帮她取一坛辣白菜上来。我不想去地下室,她生气了,揪起我的后领就把我往地下室拖。还好我爸那时刚好赶到家,阻止了她。」
「这个继母和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多久?」
「四年。直到我小学五年级,我爸才和她不欢而散。他们分手前几乎天天吵架,于是这个女人愈发拿我撒气,没事总要找我麻烦。后来我爸马上又迎娶了第三任妻子,她的脾气倒不算暴躁,但是十分冷漠,对我不闻不问。从初中开始我就住校了,只有周末和假期在家,后来我爸又有了第四任和第五任太太。那时我已经长大了,对我爸和后妈一概敬而远之。」
此时白卉大概明白了遇杉的潜意识。
「你的第一任继母对你的负面影响最大,因为那时的你最弱小最无助,所以她化身成你潜意识里最强大的威胁。另外三个女魔,是你的其他几个继母,随着你的年龄增大,她们对你的干扰越来越小,体型也就变得越来越小。」
遇杉同意白卉的看法,他揉了揉眼睛。
「成长过程中,你爸的不作为和继母的态度,让你对女性产生了心理阴影,你的世界变得像一个拉着窗帘的暗室。」白卉分析道。
遇杉把脸靠在白卉的手背上,说道:「而你,是我的一道光。」
「你的妈妈,还有我,还有你其他的女性朋友,都可以成为你的一道光。 」白卉说道,「甚至你的继母们,或许她们从未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你产生如此深远的负面影响。」
遇杉苦笑道:「说起来我小时候确实很顽皮,把继母的化妆品扔进过马桶,把她们的首饰塞进过垃圾桶,还三番两次剪破过她们的高檔皮包和皮鞋。最可恶的人是我爸,他是整个悲剧的罪魁祸首。」
白卉用手掌托起遇杉的脸,和他碰了碰额头。
「你爸知道自己错了。你每次怼他,他都不敢还嘴,看见你总是一副讨好的样子。」白卉劝道,「刚才在你爸的地下酒窖,我看见了他为你收藏的二十瓶红酒。他说那些都是你出生那一年酿造的,他特意存起来给你婚宴上用。可惜刚才晚饭时被我爸糟蹋了两瓶。」
遇杉的眼圈又一次红了,眼泪翻涌而出,他紧紧地抱住白卉。遇杉觉得自己是那么幸运,拥有白卉这样一个可以让他卸下防备的恋人。从此那些惊恐和隐秘的思虑,都有人和他一起分担。
没有人完整,却有人能信任,才找到永恆。
第45章 神隐(45)—— 嫌疑人
「不如今晚我们就在帐篷里过夜?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正好可以看新年的第一次日出。」遇杉看了眼手錶,现在已是凌晨两点,于是提议道。
白卉已经微微有些倦意,她搂住遇杉的颈部,轻声道:「好。那你唱首歌哄我入睡吧?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遇杉想了想,决定唱一首儿歌《虫儿飞》,小时候他妈时常会唱这首歌哄他入睡,而且这首歌的节奏和意境跟今晚相得益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只要有你陪……」
遇杉的歌声悠远而纯净,很快白卉便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卉的意识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被树林点缀得郁郁葱葱的山崖之上。夜空挂着一轮孤零零的玄月,星星泛着惨白的光芒,一阵阵热风袭来,显然这是某个盛夏的夜晚。
白卉疑虑地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浅灰色连衣裙的瘦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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