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杉安慰道：「等台上的陈校长发表完致辞我们就可以走了，很快的。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和你妈妈回家，可以吗？」
小女孩含着泪点点头，她蓦地抱住遇杉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二十分钟后，陈忠勇终于泪水涟涟地作完了追悼致辞。陈太太将他搀扶下台，两人跪在陈欢的遗像前失声痛哭。
来宾们逐渐散去，白卉意识到遇杉一直没有出现。她转过身，在后排的人群里搜索遇杉的身影。
不多时，她的目光扫到最后一排，瞧见遇杉被一个柔弱的小女孩紧紧搂住胳膊不放。
「诶，看来遇副队就是招女人喜欢，下八岁上到八十岁，没有女人不喜欢他。现在难道连小学生都要跟我抢了么？」白卉嘆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然后穿过人群朝最后一排走去。
小女孩看见白卉走到面前，惊恐地鬆开了抱着遇杉胳膊的双手。
「不用怕，这位阿姨是人民医院的白医生，她是叔叔的朋友。」遇杉向小女孩介绍道，然后转向白卉说道，「我们回去吧，先送小女孩和她妈妈回家。」
回程的车上，白卉坐在副驾驶，妇人和小女孩坐在后座。
妇人介绍道，自己名叫李玉蓉，是一名身患血癌的下岗女工，丈夫两年前死于工伤，但是由于那家小型私企倒闭并没有得到赔偿。女儿叫姚婷婷，在陈忠勇担任校长的阳光小学就读于六年级，成绩优异并连续四年被评为市三好学生。
随后李玉蓉又把陈欢向她家捐款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白卉，白卉像遇杉刚才一样，听得满头雾水。
过了半个小时，遇杉的车到达了位于南区磨房路的李玉荣家。
她家是一间破旧的红砖平房，防盗铁门已经锈迹斑斑，窗户上的纱网也破了几个大洞。
南区本就是贫民窟的集中营，而磨房路就更是全市最底层穷人的栖息地。阳光小区位于西区和南区的交界处，所以有一半的学生来自贫困的南区。
「小伙子，谢谢你开车送我们娘儿俩回家，省了时间不说，还省了将近十块钱车费哩。」李玉蓉感激地说，「你和你朋友来我家喝杯水坐坐呗，我早上刚滷了一锅茶叶蛋，你们不嫌弃的话，进来尝尝。」
小女孩姚婷婷眨着忽闪的大眼睛望着遇杉和白卉，显然是很期盼他们能赏脸进屋坐坐。
第10章 糖果屋（10）——红色公主裙
「好的，正好很久没吃茶叶蛋了，谢谢李姐。」遇杉欣然答应，他觉得这是一个继续探查线索的好机会。
白卉和遇杉跟着李玉蓉和姚婷婷走进昏暗的屋内。
这户人家可谓是一徒四壁，简陋的木製家具和发霉的墙面，一张破烂的布艺沙发只坐得下两个成年人。
遇杉和白卉从餐桌旁搬了两个小凳子坐下，把沙发留给了姚婷婷和李玉蓉母女。
李玉蓉从灶上的土锅里取出三个略带余温的茶叶蛋，分给了白卉、遇杉和姚婷婷，自己却没舍得吃一个。
大家都各自低头剥着蛋壳，屋里一片沉寂。
「从前有一个鸡蛋去茶馆喝茶，于是变成了茶叶蛋。」白卉打趣道，为了活跃气氛她随口说了一个应景的冷笑话。
遇杉瞟了白卉一眼，抿嘴一笑，接茬道：「另一个鸡蛋，乘火车去青藏高原，结果成了氢弹。」
姚婷婷被白卉和遇杉的笑话逗得「噗嗤」一笑，她渐渐不再拘谨，也跟了一句：「还有一个鸡蛋，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成了恐龙蛋。」
三个人笑成一团，之前尴尬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
「婷婷，陈欢是你们校长陈忠勇的独生女，她捐钱资助你们的事儿陈校长知道吗？」遇杉言归正传地问道。
听见「陈忠勇」的名字，姚婷婷红润的小脸突然吓得煞白，嘴角也不经意地抽搐了几下。
「陈校长应该不知道，陈欢姐姐说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过捐款的事，包括她的爸爸妈妈。」姚婷婷哆嗦着答道。
白卉咬了一口茶叶蛋，满面狐疑地思索着陈欢这匪夷所思的「义举」：阳光小区有一半学生都是贫困户，即便经济条件像姚婷婷家这样窘迫的也不占少数，数量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为什么陈欢唯独挑中了姚婷婷进行捐助？陈欢家境颇为殷实，即使做善事也可以向父母寻求经济援助，何苦要背着父母去做站街小姐来筹款呢？
遇杉悉心观察着姚婷婷的表情，他顿了顿，又追问道：「陈校长平时为人怎么样？他在学校里受同学们喜欢吗？」
姚婷婷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种，怯懦地说：「陈校长人很好，同学们也很尊敬他。」
在一旁坐着的李玉蓉也点头附和道：「陈校长对家庭困难的学生非常关心，他还经常给像我家婷婷这样家庭条件差的孩子们开小灶补课，生怕这些孩子们请不起家教耽误学习。」
说着李玉蓉站起身走向衣柜，从柜子里的木桿上取下一件大红色的公主裙，并向白卉和遇杉展示道：「今年三月份婷婷得了奥数比赛二等奖，陈校长还特意送给婷婷这条公主裙呢。你们看，这做工和布料，怎么也得好几百块。要不是陈校长仁厚慷慨，我家婷婷哪能穿上这么高檔漂亮的连衣裙。」
白卉摸了摸公主裙的质地，再看了看吊牌，这是一条义大利奢侈品牌的儿童连衣裙，领口还镶了一排珍珠和水钻。这个品牌的儿童连衣裙何止几百块，至少要上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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