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在赌,赌对方的军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
黑夜为他拢上了一层最轻薄的纱, 把他眸中。那些外放的、零零碎碎的情绪全部收纳进去,让人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有已经按捺不住的小将士来问他:「殿下!现在就开门吗?」
齐墨听着门外晰晰索索的声响, 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机立断道:「不, 你们先去厨房拿两桶油来,再从围墙上泼下去!要快!」
那小将士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还是点了点头, 乖顺的跑进了厨房, 拎了两大桶他今天才买来的油。
几个大一点的将士从他手里接过油桶, 爬上□□,把所有的围墙都淋了个遍。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呢?」
东大营今年招募的都是些年轻的将士,能跟着沈怀璧一路出来的也都是些怀揣着梦想与热血的年轻人。
如今一直统帅着他们的徐都统和沈将军都走了, 他们自然而然的开始信服起齐墨来。
齐墨的目光在人群里面寻搜了一圈,看见的都是一排亮晶晶的眼睛,齐墨知道,那就是年轻人的热情与朝气。
他淡淡道:「把油桶都扔掉,点火。」
有人好像还心存疑虑,多了一句嘴,问道:「殿下,那我们的墙都淋了油,等会儿火点着了,那我们就不被困死了吗?」
「你说的对,但如果点上火,让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里面的人却总可以想办法出去……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龟缩在里面。」
齐墨一声令下,方才那些迟疑的人也不再迟疑,迅速动作起来,剎那间院子里和院子外燃起了火光融融的一片大火。
外面的人也没有想到里面是这般光景,本以为沈怀璧和齐墨他们会乖乖的举手就擒,或者是等他们打进去之后再被憋屈的绑出来。
横竖都是一个失败,也无论是什么方式了。
但齐墨不按常理的出牌,却让那个黑衣人着着实实的失了神。
「快去禀告华大人,快点!」黑衣人招了招手,把身后的手下叫了过来:「另外看看这院子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给我把它堵死!别让里面的人跑出来了,我要一隻苍蝇也不能进去!」
手下忠心耿耿地鞠了一躬,应和道:「是!」
天气将明未明之际,沈怀璧的车马已经到达了平城。
天色才刚刚破晓,一缕金色的光从厚重的云层中穿出,落在了马车上,像是特意要给他们照明似的。
徐毅正坐在前面的车轼上,听见马车里的响动,回过头。
沈怀璧不知何时醒了,手中的鞭子正抵在自己后颈处,面容苍白:「谁让你带我走的,调转马车,回去!」
徐毅已经感受到了后颈处火辣辣的疼痛了,但他还是没有鬆开缰绳,硬着头皮道:「不行,殿下已经交代了,不能让将军再回客栈。」
沈怀璧闻言,冷笑道:「那你们就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吗?徐毅啊徐毅,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是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胆量!」
徐毅见他动怒,心道不好,忙低下声音道:「是殿下要求的,还有整个东大营的将士都还在客栈里,现下已经过去三两个时辰了,约莫等到完全天亮时,殿下他们就回来了!」
「要是没回来呢?」沈怀璧嗤笑一声,不咸不淡道:「他可是咱们皇族仅剩的几根独苗苗,要是出什么差池,你觉得那些皇子们还会饶过你吗?」
徐毅这会儿冷汗都冒下来了,可还是坚持道:「殿下说了,不允。将军还是坐好吧,小心摔跤了,将军不必动武,将军现在这身体是打不过属下的,不必白费力气。如果真要处罚手下,那就等将军身体完全好了,要杀要剐,属下在所不辞。」
沈怀璧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还未动手,徐毅就追加了一句:「若是将军还不坐好,属下只能唐突地将将军再次打晕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沈怀璧还没有失去理智到不辨事态。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打算把我带去哪儿?平城?」
徐毅没打算隐瞒他,因为就算他不说,到时候他们到了平城,沈怀璧也会知道。
徐毅点了点头。
谁知沈怀璧嗤了一声,道:「那你觉得,平城安全吗?」
徐毅道:「属下以为,比客栈安全多了。」
「那可不然。」沈怀璧接了话:「我和殿下猜测,千里迢迢来追赶我们的那些人,就是花满山庄里的华容,我们住的地方离平城这么近,况且那里又没有几家客栈,你说一下子那么多黑衣人,他们平日里都住哪儿的?」
徐毅呼吸一滞,几乎是屏着呼吸看他:「将军……」
「不用看我,我说了没有什么地方比我们分开行事会更危险。」沈怀璧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把马车开回去了,平城到都到了,哪里又有返回的道理呢?」
徐毅抬起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窄小破旧的城门,金色的光打在名匾上,让这座灰扑扑的小城都有了些人情味。
「还等什么,进去吧。说不定都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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