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兜帽系的不紧,沈怀璧微微抬起尖削的下巴,还一边不急不慢地繫着绳子:「如果我这样说,你就明白了。花满山庄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市场,而青龙帮充其量就是它的帮工兼顾客。」
齐墨道:「那青龙帮和花月楼有什么关係呢?」
沈怀璧垂着眼,用手指去拨弄帽子上的绳结。
「也许你没听过,在江湖里有一种人叫掮客。不过寻常的掮客都是一人成组的,因为一旦人多,得到的银票就不好分了。我这些天潜伏在江陵,也算摸清楚了他们其中的一点门道,青龙帮是一群掮客组成的团伙,但是与普通掮客不同,青龙帮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穷凶恶极的逃杀犯。因此如果一涉及到舍身卖命的活儿,交给他们就最好做了。」
齐墨也皱眉道:「那这些人混迹在江湖里,本来就不好发现。原本还有一个花满山庄能够供他们歇脚也好,让官府一举捕获,但是如今花满山庄人去一空,他们现今无可去处,我们更是难以发现他们了。」
沈怀璧皱着眉听完,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有人来了。
这次上来的应该是真的小二哥,对方应该是见沈怀璧。这么久了还没下去,楼下又实在繁忙,这才硬着头皮上来催他的。
齐墨听见了敲门声,然后是一句底气明显不足的「客官您在吗」。
如果外面的那人真是进来叫沈怀璧走的,如今他是这里的小二哥,自然不敢明目张胆无理无据的再待在这里。
可齐墨万里迢迢,不辞辛苦的日夜兼程赶到江陵来见他,又怎么会让沈怀璧再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轻易跑走了?
他当机立断,握住沈怀璧的手腕,把他带入自己的怀里。
沈怀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茫然无措的跌坐在他腿上。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因为尴尬而成了某种胶状物,在他们之间缓慢的流动起来。
门外的小二哥实在等得不耐烦,又不太懂规矩,冒失地推门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段不该看见的场面:
那个刚从后厨提拔上来的跑堂小二哥正坐在一身华服的贵客腿上,耳根不知道什么原因,泛起了点点薄红。
饶是他再不懂事,看见这场面也全明白了。
这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没羞没臊的在客房里面搞起来了!!
「那个……客官对不起,我……我这就走!」
说罢,他转过头就走,踏出房门之前还不忘给他们关上了门。
被齐墨强行箍在怀里的沈怀璧:「……」
齐墨到底脸皮薄,把箍住他的臂弯鬆开了些,垂着眉没说话。
沈怀璧刚想从他身上站起来,那多事的小二哥推开门,去而復返了:「诶!客官!咱们花月楼的花魁揽月小姐可是要马上出场了!如若客观有此兴致,可千万不要错过此等良人呀……」
沈怀璧被这个一惊一乍的人吓得一不留神,又跌回了他腿上。
齐墨皱眉,冷冷道:「出去,你坏我雅兴了。」
小二哥立刻闭口不言,逃也似的跑走了。
沈怀璧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瞪着他道:「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是不是来看那什么花魁揽月小姐来了?」
齐墨也愣住了,在进江陵城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甚至连沈怀璧说起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怀璧见他一时没说话,心下已经默认齐墨背着他逛花楼,又不小心被他抓到,自己也知道理亏,这才没敢答话。
齐墨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见他面色越来越黑,并且将会有像锅底一样色泽的趋势,这才知道他误解了,连忙解释道:「师哥,你自己怎么也忘事儿呢?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了呀,要找人就要在花楼来找。我连那什么揽月小姐一面都没见过,自然是来寻你的了!」
沈怀璧挑了挑眉:「我谅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逛花楼。不过那揽月小姐来头可不小……」
沈怀璧突然定定的看着他,微蹙着眉尖:「十一,你身上可曾带够钱了吗?」
齐墨虽不明白沈怀璧要干什么,但还是把典当白玉佩换来的余下的银票递给他。
「我是从东大营偷偷溜出来的,身上一个铜板也没带,就这些了。」
沈怀璧有些不信,狐疑道:「我看你这身衣裳穿的人模狗样的,难不成这是你在大街上捡来的?」
齐墨摇了摇头,眼里带了点苦涩:「不是的。我唯一贴身带着的能换钱财的东西,就是一块我母妃给我的白玉佩……当了便当了,物是人非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怀璧半晌没说话。
楼下的锣鼓声渐起,有歌女凄凄婉婉地唱着秦腔,可能主人家嫌那支歌子不喜庆,不一会儿就换了另一人上去,这次转而唱的是阳春白雪的宴曲了。
「恭迎各位贵客,来到咱们花月楼!」花孔雀换了件更繁复华丽的衣裳,站在台上,声量却很大,足以让二楼雅座坐着的客人能够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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