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完后,叶清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待办事项」,心中安定下来,那种盆舟受制于人的无力感渐渐散去。
桌子上的小樱摆件翅膀张开,维持着敲鸟头杖的姿势,一旁的小可张大嘴巴,面露震惊。两个摆件身上蒙着的那层薄薄的灰尘,是岁月短暂的投注。
叶清挪了挪小可的方向,让它只注目着小樱。
她摸着鸟头杖尖尖的鸟喙,让鸟喙陷进指腹。感到疼痛后,叶清移开手,拇指指腹上留下一个很快就会消失的凹陷。
她拿起笔,在备忘录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尖嘴鸟头杖。
那个后来能创造透明牌的大魔法师小樱,一开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啊。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除开换季时让人稍感新鲜,时间一长,那些日復一日就堆迭成了乏味。
当时节换成了连树叶都不会长出,唯一值得等待的就是雪落的冬季,那种乏味只能更甚。
叶清站在窗边,感受着干燥冷冽的风,期待能有一场新的雪。
言楚在一旁看机票,他将在农历二十九号离开。无论怎么说,他也还是要陪家人过年的。
这个日期是叶清定的,一开始言楚是想在大年三十的当天回家,但被叶清拦住了。
她神情严肃,像最古板的礼仪老师:「你家里有你过年要穿的新衣服吗?」
言楚茫然了一下:「没有……吧?」
他小时候还会由母亲安排着在新年穿新衣服,但等他能自己做主后,就再没有特意留心过这种事了。
叶清皱起了脸:「那如果你三十号回家,你哪有时间去买新衣服啊——过年要穿新衣服的!」
「不穿其实也没事……?」言楚很迟疑,他其实对这个习俗不是很重视。
「不行不行!」叶清摇头,跟言楚灌输自己的理论,「过年穿新衣服有着辞旧迎新的意思,表达了你对新一年美好的期盼。如果你穿旧的,那些神仙认为你不期待新年怎么办!」
她语气夸张地恐吓着言楚:「他们觉得你不期待,就不会给你祝福了!呃,虽说我觉得这个祝福好像也没什么用……」
叶清小声吐槽了一句,又目光真诚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有。」
她的话语真挚,此时眼中只有言楚自己。
这样的叶清让言楚心中一动,如被柔软的羽毛划过,让他想要去亲吻她的眼睛。
他将视线从叶清的眼睛上移开,喝了一口水,平復内心的痒意:「那我三十号到家后就去给自己买衣服,那时候再买也不迟。」
叶清还是不同意,她觉得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去买衣服实在是太赶。
「我觉得那样的话你的时间安排会好紧,会让你都没什么很大块的时间去好好休息……」
叶清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刚在读的诗,席慕容嘆着「良夜如此美好,即或总是咫尺天涯,即或总是极短极短的剎那」。
她抬起脸,指着自己:「你是在顾虑我吗?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你现在不陪我也可以……你看我最近是不是比最开始有精神了?」
说完,她掰着眼皮做了个鬼脸,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状态很好。
言楚看了她半晌,无奈应下。
最后,他的登机时间被定在了三天后的二十九号,这是叶清心中的deadline。
言楚去看机票了,叶清盯着手机里的诗行。那些诗句入脑,让她忽然意识到言楚还有三天就要离开。
三天,只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的三天,是诗里那句「极短极短的剎那」。
她记起自己备忘录里的内容,慢腾腾的给诗句添加批註,有了一个决定。
到了言楚离开的这一天,叶清早早就去给他送行。
她心中不舍,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更是添了十分的紧张。但她还是竭力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一路上都跟他说着玩笑话。
分别在即,言楚的神情也比以往要更为柔和。他很快办好值机和行李託运,没急着去安检,而是和叶清去了机场的贵宾厅休息室。
贵宾厅里的人很少,光线算不上十分明亮,开着的灯都很有分寸的只照着自己周围的一小片,做出不打扰的姿态。暖黄的灯带配上深棕的皮质座椅,给人一种沉稳隐秘之感,让人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
叶清坐在言楚身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礼盒周身呈墨绿色,繫着细细的丝带,上面印着烫金的小星星。
叶清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礼盒送给了言楚。
她想趁现在两个人还是朋友的时候,跟言楚坦诚自己的想法。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不知道未来如何,但还可以趁着现在说出自己的感情。
言楚接过后,她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不去看他,说着自己早已经打好的腹稿:「言楚,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也是我对你那么多天陪伴的感谢。」
「你在知道我的病后不仅没有疏远我,还一直在照顾我疏导我的情绪,细心得甚至连我的忌口都有注意到,比如那次我想吃酒店给的柚子,你就不让我吃,因为我刚吃完药……」
说到这里,叶清皱皱鼻子,小小地抗议道:「我觉得就吃那一小块也没问题嘛。」
她不管言楚的反应,继续说着:「而且以前我有类似状态时,脑子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去想特别糟糕的事。那时我入睡前总要让手机唱歌,因为歌词和旋律会吸引我的注意,让我不带着太多痛苦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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