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驸马偷盗长公主殿下的绸缎等物给自己的妹妹。」
颜庄一口气说了下去,冷眼对上南贵妃:「昨日半夜搜查了南府,驸马之妹房中没有长公主殿下之物,反在那妾室旧居发现。」
「定是那小贱/人污衊妾身的妹妹!」南氏哭道。
「那妾室自随驸马入住公主府,从不曾回去过,难不成会什么三头六臂的法术,去污衊那小南氏?」
颜庄转头看向杨本影:「是不是污衊,口说无凭,今日抓了小南氏,大刑伺候,一问便知。」
「你!」南贵妃恼了。
颜庄毫不相让:「娘娘休要生气,您的妹妹再尊贵,也尊贵不过长公主殿下,如今事涉,早晚必要来东厂或刑部分说的。」
他冷声又道:「娘娘若信不过东厂,奴婢便将此事移交给刑部处置。」
南贵妃转头扑进杨本影怀中,娇弱哭道:「圣上!」
「娘娘别哭,奴婢还没说完呢。」
杨本影总算找到了插嘴的空隙,挥手道:「别跪着了,起来说。」
「长公主的东西进了南府,纵然老大人不知道,老夫人也该知道,她一来知情不报,二来不训诫儿子善待长公主,三来闹出事情,不谢罪罢了,反而给殿下气受,实为蔑视长公主殿下。」
他下了一剂猛药:「长公主殿下是圣上的妹妹,蔑视她便是瞧不起皇室,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如今贵妃娘娘反为母亲抱屈,依奴婢之见,该悔过才是。」
南贵妃立刻抱紧了杨本影的手臂。
她才要说什么,杨本影已经点头:「有道理。」
「圣上!」南氏不敢置信地流出眼泪。
杨本影已经推开她,站起来,眼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温情:
「看在贵妃面上,朕亲自训诫驸马。至于驸马之母……叫她禁足南府三月,不得惊扰朕的妹妹!」
颜庄还要说什么,被他抬手止住。
南氏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她抱住杨本影的腿,哭道:「圣上,妾身的弟弟身体不好,哪里禁得起入宫,求圣上派个身边人,到公主府中训诫他吧!」
颜庄冷笑道:「身子不好,来不得宫里,却有心力偷抢长公主的东西,看来驸马这身子骨儿……时好时坏啊。」
南氏面容失色。
「够了。」杨本影开口。
他道:「就按朕说的办,来人,带驸马进宫。」
南氏用手帕擦着眼泪。
杨本影转向她:「你也禁几日的足吧。」
南氏身体抖了抖。她含泪无言,杨本影这才显出无尽温情来:「就几日,几日后,朕亲自接你。」
「谢……圣上。」
杨本影出了殿,颜庄随在身后,默然不语。
他便嘆了口气:「行了,你也别生气了,为了你,朕把爱妃都禁足了。」
「奴婢不敢,圣上是为了长公主殿下。」颜庄垂眼。
「你也有段日子没进过内宫了,在宫里散散心再出去吧。」
杨本影说着便上了轿,预备着去训斥驸马。
颜庄退至路边,望着轿子远去。
直到瞧不见杨本影的身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衝动了,破坏了一点计划。
可他并不后悔。
只是更恨自己的卑劣手段,害了杨令虹一生。
他本能揭穿习执礼收取贿赂,使宗室和皇帝不受蒙蔽。
他本能找皇帝撒娇,请他亲自查看那些驸马人选。
他本能告诉太妃,请太妃亲自过问长公主的婚事。
可他都没有。
他只是在一群并非良配的男人之间,选择了死得最快的那个。
于是长公主受屈,皇室受辱。
他也难辞其咎。
颜庄慢慢地走在宫道上,思索着接下来的办法。
几个宫人说说笑笑地走来,谈论着太妃宫中发例钱时的宽厚,见到他,连忙行礼。
颜庄阴云密布的心蓦然亮了,叫住她们,问道:「太妃今日閒吗?」
第24章 进宫 他们全家都不好
西清宫。
颜庄看太妃朱氏批着奏章,几个司礼监同僚从旁侍奉,边批边道:「我这就派人接那孩子进宫,你不许再生气,若是閒得发慌,就去帮忙涮一涮恭桶。」
他噎了一下:「庄并未生气。」
「你还有事吗?」
「有,」颜庄上前,伏在太妃耳边轻声道,「您能陪圣上多久?也该让圣上再多管点天下事了。」
太妃便「嘿」了声。
「一来就向我要权,说辞也不知道改!旁的给了他,处理结果我不太满意,这回给他点兵权,北方要塞的人是他的,事情也由他管。」
「您愿意给什么就给什么。」
太妃从奏章里翻出一迭,命人给杨本影送去。
「那就好,圣上让你在宫里散散心,那便去散心,别在这儿杵着碍事,散完了赶紧回东厂,不许误事。」
颜庄低头应道:「是。」
·
太妃接人的车驾到了公主府,杨令虹不禁愕然。
她从未想过这个头髮早早斑白,终日操劳国事的女子会记起天伦之乐,接自己回宫玩耍,由不得流下泪来。
白月麻利地指挥侍女收拾东西,仔细地为她擦去泪水,柔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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