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奔下公路,漫野狂逃。
解放军捡着遍地武器,摆弄着汽车……一战士挑好的背了十几支卡宾枪,走都走不动了,见到贺子达:“师长,我发了大财啦!”
贺厉声地对所有战士吼道:“不要捡枪,赶快前进!”
战士们恋恋不舍地扔下到手的战利品,飞速地向前奔跑。
大批俘虏跪在路边投降,解放军战士视而不见地向前奔,边奔边向那些不投降的射击。一个颇有经验的俘虏兵站起来大声问:“同志,我们到哪集合?”
一战士也不答话,边跑边向后面指了指。
俘虏:“行啦,这儿交给我了……弟兄们,起立!双手抱住脑袋,那样胳膊不酸。我这都第三回啦。”
天色初明。
贺子达敞胸露怀,人、马都是大汗淋漓,他手里还提着那个破篮子,嘴上叼着一大堆手榴弹拉火索,人显得威风八面,又有些滑稽。身边走过去的战士都看着他笑,他却不觉。
政委、参谋长也是满脸乌黑地走过来,看着贺子达那副样子,大笑。
政委递给贺一个馒头:“给。”
“干什么,我不饿。”
“那你拎着个讨饭篮子干吗?”
贺这才觉察,大笑之后,把篮子扔得远远的,把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狠狠啐出去。
贺子达感慨万端:“真他妈痛快,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看见姜崽子了,这一仗最少叫他嫉妒个大半年。他打当红小鬼那阵就事事跟我比,这一回咱老贺把他比没影啦!”
政委笑道:“再过几小时,我等也有幸一睹当年那闻名延安的‘一枝花’喽!”
众人笑。
“来来来,今天老贺着实高兴,破例!让你们先瞧瞧。”贺子达兴奋地从上衣兜掏出个小本,再取出那张合影,“都把手蹭蹭,蹭干净,蹭干净……看吧……喂,看清楚,那个漂亮的是我老贺的,不漂亮的是他姜崽子的。”
参谋长:“师长,你可处处为咱们师争光露脸了!”
贺无限嚮往:“还有一喜,我就要见到我的孩子了。妈的,这个姜崽子,一年了,也不传个消息,到底是不是儿子?到底像不像我?”
众人不约而同:“不像你像谁?!”齐声大笑。
采药人家,传来婴儿稚嫩明亮的笑声。老太婆逗弄着杨仪留下的孩子。一隻通人性的梅花鹿在老太婆身前身后转着,不时舔着孩子的小手,眼里闪烁着母性的目光。
老太婆对孩子讲着话:“贺子达,小贺子达,你是吃鹿的奶长大的,所以我们现在叫你鹿娃娃,来,骑上去,鹿娃娃骑大马……”
老头碾着药,望着屋外的天,忧虑地:“弄不好有颱风,根儿下山换粮也该回来了。”
群山,风起,竹林飒飒。
根儿背着米袋顶风前行。一声雷响,暴雨泼下。根儿脱下外衣裹住米袋,抱着奔到附近的山洞里。
风更狂,雨更猛——一场罕见的颱风降临。竹林几乎伏地……一棵大树摇着摇着,连根拔起……根儿的家岌岌可危,院里所有东西,连篱笆和院门都已被颳走,房子的屋顶一掀一掀地要飞,墙一晃一晃地欲倒……老人奋力用槓子顶住门,老太婆紧紧地搂着孩子,母鹿呦呦地叫着……
风越来越大……
突然老人大叫一声:“不行了!你坐到那里去……”老人把老太婆推到一个老式箱柜前坐下,这时房子已倒,母鹿扑过去,老人扑过去,用身子支成一个斜坡……
山洞口,根儿心如火焚。待风终于小了一些,她不顾一切地衝出去……
一路上,她摔摔、滚滚、爬爬……
根儿惊呆了:家只剩下一堆废墟!她扑上去,拼命地移动残墙断门……
一副惨景展现在眼前:老头已血肉模糊,老太婆头破血流,母鹿伏在老太婆身上也已气绝……
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
根儿移开母鹿,看到母鹿的腹下,老太婆的怀里,孩子完好地活在一团血泊中!
“鹿儿!”根儿跪倒,抱起孩子,号啕大哭,“爷爷——奶奶——你们叫我可怎么办哪——呜呜……”
解放军集结地。某高级干部会议会场上,贺子达一边兴奋地与老熟人捶捶打打,一边四处张望。
他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叫道:“咦?那个姜崽子藏到哪去了!”
“子达同志。”一个首长模样的人叫他。
贺子达马上敬礼:“老政委。”
“你过来一下。”
贺随之走到一个稍清静的地方。
老政委:“总部来电,要你马上去,这个会也不要参加了。”
贺疑惑地问:“什么事?”
“我不清楚。姜佑生夫妇前天也被召去了。”
贺子达有些奇怪,想了想又笑着,觍着脸道:“老政委,开开恩,给半天时间,让我到姜崽子的部队去看看我老婆……”
“不行!”老政委立即打断他,“总部的电报说得十分明确,你到达此地后不得停留片刻,立即直接去总部。马上动身,坐我的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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