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去拍拍他的后背，帮助他呼吸顺畅，却被他粗暴地挡开;“我不用你可怜，咳咳。你看你，是个多完美的试验体啊，不仅变异被抑制了，身体机能还恢復了，咳咳，你，不过是我的一个研究成果而已。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上你了吧。哈哈。”他再次大笑起来，这次咳得更剧烈了。
“混蛋!”我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左手拽起他的衣领，右手握拳，打算朝他那副嘴脸揍下去。但拳头停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落下。不管他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一路上他确实救过我们，我还是下不了手。
“嘁。”他将头扭向一旁。
“实验?什么实验?你想把装在罐子里展览吗?”我将他推回到墙上，事已至此，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外面那些变异体，以前都是人类。是人类自己把自己推向毁灭的边缘的。”他像个布道者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你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好啊，我告诉你。现在世界有多少人口?70亿?80亿?地球上的粮食早就不够养活这么多人了。于是有的科学家提出了利用基因的技术，克隆的方式来製造粮食。克隆羊，听说过吧。于是我们可以像製造汽车一样，批量‘生产’出各种动物，让所有人都能吃饱。不过还有个问题，一头克隆牛的成长时间和真正的牛是一样的，我们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又有科学家发明了一种技术，可以提高克隆体的新陈代谢，这样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克隆牛就跟成牛一样了。不过这个技术还不成熟。但政府可管不了那么多，以因为饥饿会引发暴力事件为藉口，把这种肉推上了市场。结果呢，人们的口腹之慾是被满足了。这种不良基因也因为被吃进去而进入了人体内。就跟当年的狂牛症似的，吃进去，得病了。然后呢，全国各地开始爆发变异体，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没办法控制。你要怎么样?让所有人都不再吃东西了吗?那他们宁愿变成变异体……”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是她干的，她抬起的手，结结实实地打在医生脸上。手还没有放下来，她已经开始哭泣：“混蛋!怎么能，做这种事……爸爸、妈妈、还有老师、同学们……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我也要去揍他的，但听她的哭诉，我沉默了。
“我的错?我的错!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是拯救全人类的英雄!”可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进入了近乎迷幻的状态，“政府想隐瞒变异的疫情，而我和萨拉则要在地球毁灭之前研製出解药。所以，每有一个地方爆发疫情，我们都会和军队赶到现场收集资料。直到……直到萨拉被感染了……就差一天，就差一天我就成功了。可恶。不过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萨拉。就算疫苗还没有经过试验，我也要先给你注射。你变回来啊，变回来啊，萨拉!”
这时的医生显然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情境之中，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我想过去按住他，却被他粗暴地推开。
他抬起手，把手枪向对面的墙上扔去，啪的一声，贝雷塔变成了一堆废物。
医生继续哭诉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会再朝你开枪了，我做不到……”
开枪?莫非?当一切线索好像项炼一样连成串，我终于明白医生的种种反常行为。难道……
“那个……怪物……就是萨拉吗?”我虽然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医生停止了挣扎，眼泪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痕迹。他就这样望着我，胸口的起伏趋于平缓，心情似乎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说：“是的，那就是萨拉，是我的妻子。我没有你的好运气。我研製的第一代疫苗没能挽救她，反而把她变成了那个样子……”
“是你的……妻子……”她低着头，长长的留海挡在眼前，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只是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没有谁像她似的更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一直在找我，知道吗。”医生越发语无伦次了，“所以，你们不要管我，我要留下来，陪她……这是我的罪，我要还……”
“我问你，你拿什么还?你还得了吗?就因为你们的过错，什么该死的研究，害死了多少人!现在你又想抛下我们，自己去解脱吗?”我有些怒不可遏。
这次轮到他沉默了。
“你们走吧……”经历了可怕的寂静，他终于挤出这几个字。
“走你妹!”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挥起右拳，用尽力气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头顺势向后仰去，磕在后面的墙壁上，吭也没吭一声，就昏了过去。
“你!”她惊叫一声，她从来没见过我如此暴力，大睁着眼睛瞪着我，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你什么你，快来帮我一把，把他抬起来。”我揉揉因为用力太猛而有些生疼的右拳，催促她说。
天知道今天我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第十三章：暂离还是永别?
“你，你怎么会……”虽然肩负着一个成年人，让她有些吃力，不过她在喘匀了气之后，还是忍不住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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