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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温言可不信洛寒珏只是为了送酒,就大老远来安王府。要知道,安王府和将军府一个最南边,一个最北边。谁会送个酒就跨越整个京城?

这些年,那些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傢伙,打着为她分忧的名号想做安王的幕僚,全部都是些酒囊饭桶。无非是觉得传言里安王是个混的,以为温言也是和史上那么多王爷喜欢养一群幕僚充场面的,虽然这些傢伙不知道,不超过一个时辰他们的祖宗八代就会被暗卫整理好送上案桌。

但洛寒珏这个人的行为逻辑很诡异,尤其地出其不意。温言自觉她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几面之缘。但温言就是猜不准洛寒珏的用意,她可不会真的相信一个将军找她只是来送酒这么简单。

酒,一提到这个字眼。温言现在唯恐不及的,就是这让她遭罪的玩意。

浓茶的余韵够足,但舌根底下的苦涩又不自觉开始冒泡。

温言想起了一些不妙的事情,脸色开始下沉。

她有些懊恼,掐着通红的手心,温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会想到那些荒谬的东西。自从洛寒珏回朝之后,她总因为这个女人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也越来越容易在这人面前放鬆了。

明明她完全可以拒绝掉洛寒珏的拜帖的。合情合理,没有藉口又如何,尊卑有别,就算洛寒珏被她故意耗在门外,也只能当是上对下的恩赐。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所以温言才气了,她抬眼看着那人,从衣肩的缝口划过,落到袖口,样式简朴到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一品军候该有的用度。若不是系统和她说,还偏偏说得如何如何详细,不知道的以为洛寒珏才和这傢伙一伙的。

非要告诉她人已经在外站了一个时辰了,初春陡峭这傢伙又穿得单薄,温言被烦得要命,她可不想快大过年的就晦气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从软塌上下来,放这傢伙进来?

该死的系统,下次它废那么多话,就把它耗在外面去……

温言咬牙切齿地下定决心之时,某位沉默已久又美色惑人的罪魁祸首开了口。

轻轻浅浅的声,洛寒珏直面回答了温言的问题。

她说:

「臣带的是,昨日殿下喝的青梅酒。」

瞬间,温言铸造已久的防线,破防了。

「沉默是金」的系统,也是「噗嗤」一声。

意识海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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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波就是系统纯纯的作死了。反正小王爷后来被气得一周没碰过茶叶水了。

第15章

午后暖阳,天色正好,是个出来活动的好日子。

但王府内的低气压足够把这艷阳天都给搅浑了。

院落中庭。

下人每两人一箱扛着酒,仿佛一条看不见的流水一样来回。微微发汗的额角,路过一处最阴霾的树下垂得更低了。

因为,坐在那里的人脸色已经黑沉了半刻多钟了。

温言遥遥坐着,面无表情,只一双明眸内压出生冷的雾气,旁人若是有胆,就能瞧出少女气沉凝滞出的山雨雷霆。

只是愈发未发罢了。

温言现在是真恨不得把刚走不久的某个傢伙给揪回来。

送酒?还美其名曰只需几人的劳力就行了?

哪一种傢伙,会动辄一军马车来拉货。

温言冷笑,就算她日夜喝,晨时午后夜晚三个点都泡酒桶里,她都不知道到哪个年头才见底。亏她还问了一嘴,结果呢!何止几个人,王府上几乎所有的男仆都搭上手了,除了侍卫,他们还得轮岗。

浅椿在旁递上一份冰品,温言取了一块冻成冰块的杨梅含在嘴里。清凉慢慢减缓了被热水烫出的燎泡。可气在头上的小王爷越想越气。

多少年了已经,她还能受这种委屈。

许久,温言抬手耷拉在额发上长呼出一口白气。

梅酒本就稀少,在别处基本买不到,壶身上刻的酒坊烙印的标识,温言熟悉到都快出幻觉了。

她不懂,兄长做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

冰块在嘴里咯吱,酸甜汁水混着果物清新的气息,温言舌尖一滚,带着些冰碎下肚。张口,白雾在艷阳下也消散得快。

虽说初春寒意渐起,但王府的冰库还是能供得上王爷喜好的。

这股透彻的冷意下,温言想。

大梁的朝局割裂得很开,自温子薄皇子期间就聚首的帝王一方,对立的,就是拥护前太子温子澜的旧党。而那些站队里,他们都明白更应该警惕的另有其人。

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叫于令宜。

身为旧党之首的丞相,朝堂上永远不启奏也不上奏弹劾任何人,上朝前寡淡的站姿,偏偏一到下朝,站在最前排却永远都是最先不见的那个。

温子薄想试探点这人些什么,于相也永远是打太极。说话也温吞极了,让人探不出深浅。

至少如今两派都是制衡的势度。

温言这些天专门查过当年洛家的一些资料,可惜头绪很少。洛叶冰死得蹊跷,这件事有心人都能看出点什么,要说洛寒珏没有留意过这些,温言是不信的。

一个手握军权的臣子活生生地在多疑的梁文帝眼皮子底下那么多年,战功累累,品性甚好,好到很久之前梁军差点都改了姓。可见当年洛叶冰名声最鼎盛的时候,是有多得军中人心。先帝那个多疑的性子,温言都不用怀疑历史上每次发生这种疑似下克上的事情,皇帝会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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