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茂他缴了笛子,美其名曰代为保管,
八爪鱼倒在地上,看起来目空一切,看破红尘,所以放任自流。不多时,便被人当作中了蛊的病患,头一批便给打捞了出去。
……
湖水渐退,蛊阵消散,岛外的人也陆续上了岛。
劫復阁来人押了骨力啜,重甄与长孙茂立在胡姬近旁说着什么,叶玉棠没兴趣听,跟着个大夫一同过去查看裴沁伤势。
各人有各人的事做。江凝呆立在山下,剑老虎不搭理她,旁人也不知该从何搭理。
有人壮着胆子问起这事,剑老虎便摆摆手,说,「如何发落,诸位说说看,再问问长孙茂依不依。他若不依,饶是杀了也无妨。」
那边说算了,这边剑老虎说「不行」,传话的两头跑了几次皆无果。
最后只得程四海将她招到前头来,问她,「丫头,老身瞧着你长大,你叫老身一声伯父,伯父当你半个闺女。程伯父读书少,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犯错便当罚,谁都逃不了。」
江凝说是。
程四海便说,「为侠者,当把义字放心头,却不在武功高低。常有人恃武生骄,动辄蔑视手无缚鸡之力之黎民百姓,便是忘了为侠之根本。弘法大师武功修为独步天下,无人敢居其左右,却信守一诺,终身弃用绝世神功,以凡人之力行大德义举无数,一声『大侠』,大师自是当之无愧。」
众人皆点头讚许,无不称是。
程四海便道,「丫头,伯父叫你,亦如弘法大师从前那般,终身不可用此一身武功修为,却得倾尽毕生之力,在蛮夷之地济贫扶弱,若有丝毫违背诺言,自此不得踏足中原半步。你可愿意?」
旁人皆称讚程四海惟明克允。
江凝点头,再拜,「多谢程伯父宽恕晚辈,给晚辈赎罪的机会。」
江余邙至此方才点了点头,又叫劫復阁人去禀长孙茂。
远处,岛上大夫刚给程雪渡包扎妥当,回来復命。说命是保住了,只是受伤太重,公子还得昏迷几日。
程四海眉头皱了又皱,过半晌,方才说,「老兄弟,我帮了你,这会,该你替兄弟我解忧了。」
江余邙笑道,「这个容易。他计功谋利,便废他七层内力,叫他在岛上,从刀侍做起。若兄弟不待见他,送到我庄子上,谋个武婢也行。」
程四海笑道,「你也算仁厚。」
復又唤了个听差的,叫他去禀裴沁,问问她这罪断的可否满意。
那头很快回来了,道,裴沁说,「恩怨一刀断,再不关她事。」
程四海不由摇摇头。
这后生小小年纪,谣言满天飞,向来不是什么好名声。
与她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相处,却叫他实在敬佩。
不禁开口感慨,「本以为是……」
想了想,又实在想不出个好词。
剑老虎替他将话说完,「本以为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程四海又说,「谁知是……」
剑老虎道:「谁知是神龙轻九天,彼诚可哀怜!」
程四海觉得贴切无比,一时欣喜。不由拾人牙慧,在口头復品了三次。
剑老虎嗤地一声,面露鄙夷,却总算是笑了。
两兄弟正说这话,打前头飘过去个刀客,仔细一看原是程霜笔。
此人不知为何,跟丧了魂似的,叫了他几声都没应。
彼时,天上传来一阵娇柔女声,来声处渺远,却极为清晰嘹亮,是个内力极为深厚难测的世外高人。
那女子嘆了口气,叫他,「程四海——」
程四海尚不不明就里,却见程霜笔在前头脚步停驻,循声回头。
话音刚落,一紫衣女子已至近前,轻飘飘落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程霜笔跟前。
程霜笔面上一喜,恭恭敬敬一揖,「李师祖。」
原来是李碧梧。程四海匆匆起身,正要来拜。
却见李碧梧打量程霜笔,哧地一声,「程四海,几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程四海咳咳两声,「李师叔,在下才是程四海。」
程霜笔忙回头一揖,「程宗主。」又朝李碧梧一揖,「李师祖,晚辈程霜笔。」
过半晌,江余邙也缓步至她跟前,道,「在下江余邙,见过毒夫人。」
李碧梧:「……」
她将这几人来来回回打量,美目圆瞪,显然不肯相信眼前真相。好半晌,才以袖掩鼻,「什么糟老头子,张口闭口师叔夫人的……我年纪轻麵皮薄,可没曾同你们见过!」
尔后像是生了气,一拂衣袖,纵至七星石盘的另一头去。
两人不由摇摇头。
老兄弟一眼相视,不免一笑,除了感慨她仍旧如传言般病重外,大抵都想到一件事——幸而余真人今日不在此地,否则不知要叫她如何生气。
·
正如胡姬所言,李碧梧一到,不多时那冷麵道人也到了。
至彼时,骨力啜已大致交待前情,说巴蛮与摩尼教素有往来,早年蛮王巴德雄在任时为笼络圣使千目烛阴,曾赠他一对郭公蛊。中原人潜入鄯城不久,千目烛阴便将蛊虫种给了自己与他的圣童施绮香。千目烛阴死后,施绮香在中原耳目众多,又常以千目烛阴再世自居,众人便尊她为新圣使。后来巴德雄得罪了毒夫人,被一路追杀,走投无路,只得投奔摩尼教。摩尼教为还往日赠蛊之恩,将他安顿在最隐蔽的密道之中,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引来毒夫人与张自明。毒夫人要杀巴德雄,张自明则是要灭了摩尼教。两人一举毁了密道,令巴德雄与摩尼教余部无处藏身。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