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孙茂送的东西,她竟也如数收入囊中。
叶玉棠看在眼中,为这傻子唏嘘不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和她不相关。
在裴沁忧心青衣公子居心不良时,叶玉棠有偷偷跟上去看过。
青衣公子带她胡吃海喝,也给她买了许多玩意,不比长孙茂赠她的差。
但比长孙茂更有分寸,每及入夜,便及时将若敏送归,更别提有半分越矩。
见裴若敏打量青衣公子的神态,大抵也是真动了情。
那日回家,她见长孙茂又给裴若敏买了一堆好玩意,在客栈之中笑嘻嘻等她回来。
叶玉棠看在眼里,心下不忍,临回屋前,随口同他说了句:「别等了。」
长孙茂不解,「叶兄这是何意?」
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何况那株已经给别人摘了。」
话说到这,她懒怠再理,直接关门,睡大觉。
那天,叶玉棠回房去后,睡得正香之时,忽然听得敲门声。
门刚开了条缝,便自外头钻了只手进来。
外头站着穿着一身亵衣的长孙茂,靠着门扉,笑嘻嘻的。
叶玉棠瞥见人影,立马关门。
他手给夹了一下,倒吸了口气。
叶玉棠手上劲力略松。
他趁机干脆钻进来半隻胳膊卡住门,没皮没脸的说,「叶兄,我们聊聊呗,聊个一两银子的。」
叶玉棠:「……」
见叶玉棠要合门,他跟着又补充了句,「别,别,我刚情场失意,叶兄担待一下……」
叶玉棠被烦的没边,索性放他进屋。
此人一进来,毫不客气的盘坐在她床上,嘆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叶兄,刚到手的情儿,又跑了。」
叶玉棠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长孙茂道,「刚才,她听说姑苏城内有个好地方叫做金玉楼,刚一回来,就想叫我带她去。我没答应,说你怎么不叫你青色衣服的好哥哥带你去呢?她一听,立马翻脸不理我了,还说,她明天就跟她那青衣哥哥一块儿去,再也用不着我。」
说罢,他轻轻笑了一声。
叶玉棠道,「金玉楼是什么地方?」
长孙茂道,「一个拍卖上等神兵之处,这类神兵,乃是兵器宝鑑都不敢收录的上品上上品,往往天价难求。听说他们最近有得了个好东西,乃是品质极上上乘的慧孛流陨。薛匠师亲口答应,说有谁拍下,愿亲自为其打造神兵。」
叶玉棠闻之,一笑,「竟然狮子大开口。」
长孙茂道,「不过,哪怕叶兄并未提醒,我也不会带她去金玉楼。我这人吧,看起来虽不着调,但与人相处还是有点谱。几日相处,叶兄虽对我为人不齿,但我却看得出,叶兄乃是个满抱春风和气,处世光明磊落之人。故我今夜找叶兄夜聊,是为专程前来致谢。深夜叨扰,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
他说完便起身离去,倒是并未多加打扰。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掌的灯忘了拿。折返回来时,往衣领口掏了掏,掏出个什么东西,给她搁在了桌上,这才关门走人。
外头烛光见暗,叶玉棠适应了一阵黑暗,借着月光,扭头去瞥那桌子。
上头果真搁着一两银子……的夜聊费。
叶玉棠看着那两银子,觉得这人真是,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裴若敏这段想儘量精简的写,不想费太多篇幅,导致删删减减,重写了三版……感觉还是不是很好。
因怕连篇累牍,影响阅读体验,开篇上寒山寺的完整版在这里:
·
两人还未上山,于山寺之下便见到了向师父置信之人——苏州葡萄酒商杨存义。
师父大致同她讲过这人来历:此人乃是前朝王室旧部,同寺中僧人寒山子关係甚笃。坊间传言寒山子乃是滕王杨瓒幼子,因厌倦皇室纷争,故早早遁入空门,隐于苏杭。
不过这类传言大多不可信。
杨翁想必早已收到师父回信,猜测她近日将至此地,故早已日日等候在此。
杨翁并未多话,将二人引入寺中,奉了热茶,直截了当禀明其意——
递送拜帖请战师父弘法,其实并非这位杨翁本意。
而是吐谷浑高手,一个名作慕容宏通之人,年年造访姑苏,想要向寒山子「求经论佛」,而寒山子早已避世不出。友人几次代他推拒,慕容宏通皆不将其当回事。几次三番,至今年,干脆驻扎在了苏杭,三不五时前来造访。
杨翁让手头密探多加打听,终于让他打听出来:前朝时,滕王出兵侵袭吐谷浑,曾俘获十万余众,这慕容宏通之父、兄,家中男丁,皆被俘获。
此人少年失怙,入了大乘佛教,对杨隋皇室的诸多怨恨始终难忘怀;拜入右军寺后,闭寺不出,潜心修习三藏十二部经,尤其易筋经、洗髓经、摩柯般若决。内蕴奇经八脉,外修棍法、掌法、罗汉金身;一心復仇,兼之天赋卓绝……总之就是很厉害。
出寺那日起,便已是吐谷浑第一高手。
可惜三十余年已过,杨隋早已覆灭,滕王亦薨逝多年。
大仇无从得报,吐谷浑皇帝怕这第一高手不当心就发了疯,得给他找点事情做。便搞出这这亦真亦假的「滕王后嗣」寒山子,遣他前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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