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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他不怀好意地侧了侧头:「此人不过是个佞幸出身的娈童,他的话也配做证据?」

被宁纠指桑骂槐,梁姬顿时拉了脸,还未等发作,便听太子宁酉补充说:「夫人有所不知,方才蔡国宗室并一干近臣均作证公子纠才是首功之人。供词画押,已呈报父王。只剩下这』主将」阉人庆尚未查证。」

听到这里,宁纾便听蔡奢喝道:「大王面前,证据确凿,你还不说真话吗?!难不成我们所有人都胡言乱语?!」

怎么会这样?!

供词画押?什么时候的事?

若说蔡国宗室那群人,听蔡奢的。那么那些近臣呢?那么多人,居然一夜之间都签字画押了!怎么这么快?

宁纠之前还威胁蔡奢索要阉人庆,等一回都城就变成与梁樾姐弟抢首功了,怎么转变也这么快?

她忽地看向站在父王身边的太子哥哥,只见阳光穿透过窗棂,光柱投射在他的身上,浮尘在光柱里沉沉浮浮。

是他吗?

太子哥哥很是聪慧,她以前总听母后夸奖他,听嫂嫂崇拜他,只当她们是王婆卖瓜。但是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之际,母后和嫂嫂的话突然浮上心头。

「大王,不如将此人上大刑,看看他背后之人,指使他污衊重臣,究竟是何居心,是何等无耻!」宁纠盯着阉人庆,见他因意外而慌乱的神情,于是满意地从眼睛里露出嗜血的光芒,仿佛猛兽看见了受伤的羊羔。

不想这阉人庆只慌了一下,就转头看向梁樾,满脸全是信任和坚信不疑!

???

宁纠简直觉得这个庆,可能真脑子不正常,这个梁樾自来了宁国后,就是个闷罐子,除了传说中躲在梁姬身后放冷箭外,从不与人当面衝突。难不成为了个阉人,胆敢对他和太子酉有什么意见?

宁纠暗自冷哼:这首功,他抢了就抢了,先不说谁是主帅的问题。单他一个梁国亡人,也配与他抢?

宁纾自进大殿以来,虽然看见了梁樾,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实在是,难为情。也真是奇怪了,上午在都城游街一圈练出的厚脸皮,居然在梁樾面前根本顶不住,一见他,她就扛不起阉人庆的皮。

不管这奇怪的心理是怎么来的。此刻宁纾盯着梁樾:出来说句话!

出来说句话!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引得梁樾与她四目相对。

快出来说话啊!

宁纾示意。

可是那人的眼睛里全是淡漠、疏离,和审视。

宁纾突地有一种惶恐袭上心头,万一梁樾现在不站出来,怎么办?万一,他任由宁纠他们冤枉,再拨乱反正,让父王对他们姐弟内疚怎么办?那她现在岂不是危险了!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真失败了,她可就完蛋了!畜生道永世轮迴!

不行,不能让他袖手旁观!

宁纾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带来的羞涩了,一个劲冲梁樾挤眉弄眼:「梁侯,真相究竟如何,你说话啊。陛下收到那么多签字画押还提审我,为的就是维护军法公正。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再不站出来自辩,就算以后真相水落石出,父王也不会对你维护宗室受委屈,而感到内疚了。

快说话,快救我!

「你真是脑子坏了!」蔡奢看出来了,这个梁侯果然如他想的一般,不敢抵抗宁国宗室,空有打仗能力,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样的事情,在列国多得是例子。这个贱人原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各种狡诈如狐,黑心臟肺,怎么来了宁国就突然信什么公正起来。真是脑子坏了!

蔡奢此刻看着这个旧爱,简直是倍觉丢脸。这么个蠢货,自己居然任命他为主将!宁王、太子酉、宁纠他们怎么看他?如何证明,这个庆以前并不是这样?!蔡奢一时间百感交集。

果然大殿之上,无数道奇怪的目光交织在一块,混合着宁纠的古怪低笑,令蔡奢脸皮都红了。

「王上。」

出乎蔡奢意料,这个梁国子,竟然真被这小阉人给触动了,只见他跨步向前,行了一礼,如云水流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臣的确是俘虏蔡侯等人的首功之人。」

宁纾暗舒一口气,安全了!

蔡奢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敢当场打宁太子的脸!?打宗室的脸!谁给他的勇气?他不就是个亡国之人么?!

宁纠喈喈怪笑,将蔡奢从震惊出拉出。对!证据!

「仅凭一阉宦之人的信口开河,梁侯就如此大言不惭,小人佩服。」蔡侯看了眼太子酉和公子纠,稳了稳心神,「我等一干几十人,都自认是公子纠所俘。梁侯抢军功的嘴脸令小国之人甚是吃惊。」

「梁樾,你说是你俘获的蔡侯等人,证据呢?莫不是你看这小阉宦长得娇俏,想据为己有?」宁纠挑着眉。

「梁侯,」宁酉也出声:「此事朝野关注,可不能空口为凭。」

梁樾笑了笑,言道:「但凡俘虏,皆有刺印。」

这众所周知,抓了俘虏后,列国都是这么干的。

听到这话,蔡奢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刺印,与其他将领的俘虏身上所印,并无什么区别,均是军中士兵随手将所用兵器烧红了,烫在他们身上的。

宁纾也抬起手臂,上面的烫印,因为成型时间不长,还有黑色血痂覆盖,而庆的肌肤白嫩,格外显眼。她与蔡奢难得意见统一。当时那么混乱,士兵各拿武器,这种东西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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