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曲小心翼翼地过来,给宁纾整理床榻和衣衫。
却感受到女君的视线很是炙热。
「女君可是有事?」
「我和太子……」宁纾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上次,是何时?」
曲想了想,低声回答:「女君落水前几日吧。」
宁纾遍体生寒,僵住了——「除了太子呢?我还和谁有过?」
曲疑惑,终于露出担忧的神色:「女君,你怎么了?」
「没事。」宁纾被孟季这个艷情瓜给撑到了。她抱着枕头,往床榻里拱,把自己埋起来,暗暗唾骂:难怪敢向梁樾邀春,原来冰清玉洁的是梁樾,她才是那个历尽千帆的!
一夜过去。
天蒙蒙亮,梁棠便一身礼服,去了王后所居的甘泉台。
梁王后出身晋国公族,在梁国待了这许多年,仍旧是晋国打扮,宫殿里也俱是晋国的陈设样式。
她在宫婢的服侍下,梳头化妆,很是仔细。
宫婢瞧着外头唧唧呶呶的南归燕子:「王后今日的熏香,不如换木犀香吧?名贵又符合季节。」
梁王后摆手:「不可。按礼制来。不可随意散漫。今日我儿大婚,我娘家有人来。万不可出差错。」
她口里的娘家人,指的就是晋使伯宗。
宫婢应是。自打晋使来了以后,其人如何嚣张跋扈不提,单大王对王后就体贴优渥了不知道多少。
「王后。太子到。」寺人在门外禀报。
梁王后这才起了身,远远看台阶下的少年,由远及近,面容也渐渐清晰。恍惚间,那个出生时还是个红彤彤肉糰子,她怀里抱着的感觉依旧清晰,可此刻就看他猛地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
这一身喜服,着实裁剪得他肩宽腿长,成熟高大。若非脸上还线条柔和,离远看恍惚都认不出是个少年了。
只是,这脸色这么青灰?
梁王后一凛:「昨夜没睡好么?」
梁棠笑了笑,摇了摇头,凑到母后身边,「是啊。能够娶孟季。我很开心。」
梁王后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出息!当年若不是你父王订了季氏,我还曾想过为你求娶一位晋国的宗女,甚至是公主。」
梁棠有些疲惫的脸,此刻仍在笑:「孟季其实很好了。她与我自小投契。跟她在一起,总是很轻鬆。我脾气不好,她也是。我们虽然总是吵架,闹脾气。但是和好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说。我了解她,就像她了解我……」
「以后我们就真一直在一起了。」
这话说的很幸福,可是儿子的神态却是疲惫满满。看着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梁王后只当自己多想,可王儿自小骄纵肆意,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状态。
「阿棠,你若累了,就在母后这里歇一歇。」
「儿臣不累。」梁棠揉了揉眉心:「儿臣只是有些紧张。儿臣这是成亲了。以后会是一个丈夫,有妻子了。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梁王后稍稍放了点心:「这也没什么紧张的。等你将来生了孩子,岂不是要更加紧张。」
梁棠笑笑,这回是真心实意。
梁王后拉着梁棠又说了一些家常,一些注意事项,才放他离开。今日梁棠并孟季二人,先去告祭祖宗,再回来行册封礼。按梁棠方才的状态,恐怕身体坚持不住。
梁王后越想越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郁感,无法排解消散。
怎么了呢?
她也是年轻人过来的,就算是紧张兴奋,也绝对不会是如阿棠这般的状态。梁王后望着梁棠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担忧抑制不住了。
「传少舆君来见我。」
梁棠从甘泉宫出来,又去了梁王的娃馆宫拜见。在那里,他碰上了他的宾客、兄弟,「姦夫」——梁樾。
二人辞了梁王,便同登一车,往宗庙而去。
虽是仲春,但早晨的温度还是很低。又是因为太早的关係,太阳红彤彤的,看着暖和,却毫无暖和气。就好比梁棠身上的礼服,厚重却丝毫没有暖意。乘车而行,一路上湿漉漉的凉风吹来,梁棠只感到自己的连快要僵了。僵的不止是脸,还有身体。
他冷眼瞧着一派风轻云淡毫无芥蒂之意的庶兄,内心无比讽刺、痛苦。
这个贱婢之子,竟敢……竟敢……
梁棠抑制着体内血气上涌,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他瞥了眼梁樾,状似无意:「兄长为父王立下大功,令我刮目相看。只是为何兄长不与宁国使臣一同进城,而是先行一步,岂不是有所慢待?」
梁樾闻言,清凌凌的眸子望过来:「归心似箭。」
梁棠只觉胸腔呼吸一滞,归心似箭!
所以昨日高襟之祀来赴仲春之约了么?冷笑一声:
「大谏州吁,如今已经和别家贵女定亲了。而孟季今日也嫁与了我。你早回晚回,又有何区别?
梁棠说完,心底似乎纾解了一些,看着面前雪肤花貌的面容,渐渐清冷,他不得不承认,梁樾是好看。不管是女人看,还是男人看,他都是好看的。他想起这几年多得是贵女被梁樾的皮相所迷,可他依旧茕茕孑立,婚事无着,无非是真正的权贵不肯与他结亲罢了。
孟季,必定也是。一定是这样!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向来不与他争论的梁樾,此刻却回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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