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这么断了!
琅轩的胸是什么做的?莫非是胸口碎大石的那款胸?
花兮盯着断剑看了半晌,闷闷道:「这要是无敌,就绝不会断了。」
琅轩见她闷闷不乐,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来递给她,示意她用这把。
花兮摇了摇头:「会死人的。」
琅轩好像轻笑了一下:「不会的,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花兮不信邪了,如果是萧九辰本人,三万年过去了她连他根毫毛都伤不了,也算情有可原。
这可是萧九辰的下官!连他打杂的下属都打不过,她岂不是不要混了。
花兮拇指一挑,将琅轩的佩剑挑在手上,舞了个剑花,刀背贴着侧脸旋过,吹起她的发梢,一缕髮丝无声地落在地上。
是把吹毛断髮削铁无声的利剑,剑刃在日光下缓缓转出森冷的锋芒。
「好剑。叫什么?」
「佩着玩儿的,没有名字。」
花兮觉得很可惜,不像她的「无敌」,有个主人精心取的霸气又威武的好名字。
花兮提着剑,眸光逐渐凝重,既然琅轩很自信绝对伤不到她,那她还偏要伤到他……一点点,以示她的水平。
他站着不动,让她砍,这就是典型的砍木桩练习了,谁入门的时候没砍过几年木桩呢,她因为天赋异禀,破坏力惊人,师父不得不提前将她砍的木桩换成了汉白玉石柱,后来没过两年,石柱也断了,这项练习就再没人提起了,总不能师父亲身上阵让她砍,那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她惯常用的一式,也是最好用的一式,便是「逆风斩水」。
这招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能立于悬天瀑布之下,从下而上逆流上斩,剑气如虹贯日,将滔天水流斩断半截,万钧之水横亘空中,久久不落。
花兮手中剑刃轻转半圈,上面附了一层冷如寒冰的灵气,足尖点地,腰部发力,轻喝一声,旋转一周,仿佛真有薄薄一层水流从剑刃滑落,剑光如瀑宣洩而出!
一剑既凶且快,势如雷霆!
一式逆风斩水!
剑刃「铛」的一声撞在了琅轩的腰部,「铛」的一声狠狠弹飞了出去,花兮虎口剧痛,剑柄脱手,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在空中旋转着,以优美决绝的姿态倒飞回来,直砍她自己的脑门。
花兮:「……」
她的内心十分绝望和无助,当然,此时飞回来的剑已经没有她的灵力加持,是伤不到她的,但是这一幕实在是太残忍太尴尬了。
她一时愣在了原地,想不出是捂着头防止被自己的剑砍到更蠢,还是毅然决然地站着用脑门抗住这一击更蠢。
她没想出来,但是琅轩脸色一变,倏地动了,两指精准地夹住了空中旋转的剑尖,空手白刃,指节修长。
那剑发出「叮」的一声悠长嗡鸣,竟然死死卡在了空中。
另一*T 手,他下意识揽着花兮的腰,往怀里一拽,用力过猛,花兮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他能碎大石的胸。
琅轩嗓音有几分不安:「你没伤着自己吧?」
停了须臾,又抱歉道:「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能想到呢?
毕竟他只是站着而已啊!
花兮沉默地埋在他的胸里,卑微地挣脱了一下,他搂得太紧,挣脱不开。
花兮委屈地咬着嘴唇:「你笑我吧,别憋坏了。」
琅轩低笑了两声,胸膛微震,他拎着花兮的后颈,把小狐狸似的埋人怀里的委屈坏了的人扒出来仔细看了一番,道:「要不你再砍我一次,这次我保证不挡着了。」
花兮心想她虽然不要脸,但也没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摇摇头,嘆了口气道:「连你都这样厉害了,萧九辰不知道得厉害成什么样了。」
琅轩淡淡道:「他并不厉害。」
花兮抬头看他:「不厉害?你该不会说,连萧九辰都在你手里过不了三招吧,那样的话,该是他做你的仙官,而不是反过来了。」
琅轩垂眸没有看她,袖中的手指捏得泛白。
他原本清俊漂亮的五官近乎狰狞,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死了,他还活着,你死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什么都没做到。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废物、更可恨、更该死的人了。」
那话如刀锋一样尖锐,刺得花兮心里一跳。
她抬头看向琅轩的眼神,他睫毛很密很长,遮得眼睛看不分明,可话里却藏着那么多那么浓的恨意。
悔恨和痛苦像滴下的水,一滴一滴缓慢地砸在心上,在漫长近乎无穷的岁月中,砸出一个永远无法弥合的巨大空洞。
至今滴水声仍响彻那个深不见底的洞,沉重,迟缓,一汪深碧近黑的深潭,发出空洞的回音。而那块滴水石穿的石头,不知多少年前就消失了。
花兮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琅轩茫然地抬头看着她。
花兮轻飘飘道:「你要是为别的事情恨萧九辰,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是因为我的事,那就有所谓了。」
「从前的事,不是他能改变的。隔着一条弱水,谁都过不来,那里站着的恰好是他,仅此而已。」
琅轩低声道:「你不怪他吗?」
花兮:「当然不啊。而且,我的事,我不怪他,谁都没资格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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