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见了。」
沈赫荣面色还算冷静。
外面突然冒出了很多黑色锦衣的守卫,各个看着身手不凡,瞧着能顶许久,暂时是没有性命危险的。
她这一胎养得太好, 月份还不足, 然而现在是非生不可了。
她这婢女也比一般人要镇定,从她来到沈赫荣身边的第一天,就知其不俗。
沈赫荣染着蔻丹的殷红指甲抚摸着高挺肚子,淡淡道「你去将我喝得药熬来与我,多熬点。」
她闭着美目轻轻倚在贵妃榻上,对外面充耳不闻。
「好, 我这就去。」女侍攥紧手, 忙不迭去小厨房给她熬药。
黑乎乎的药端了七八个青瓷碗来, 女侍走来时, 双手捧着托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扣住木板边缘的手都有些掐出木屑来。
沈赫荣轻嗤「怕什么。」
自己拿了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得急了,呛着哽咽了几下。
她气息不稳咳嗽了几下。
沈赫荣喘了口气, 放下空碗又拿起一隻, 端着青瓷碗的手捏着微微发白。
「他不会来了。」
她顿了片刻, 突然有些委屈的红了眼。
她知道。
从头到尾都知道。
还有这药, 是保胎的没错, 喝多了却能要了她的命。
沈赫荣憋着一口气, 又灌下去三四碗药才停。
女侍知道沈赫荣说的是谁, 这会也不敢搭话,有些笨拙的绷紧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被扶着躺下,摸着肚子终于感受到一丝疼痛,疼的她眼泪都沁了出来。
「女侍,本宫肚子好疼。」
沈赫荣死死攥紧女侍的衣袖,从袖中露出来的手用力到隐隐现出青筋。
「是要生了。」
女侍一摸,是羊水破了,也开始慌了。
这会没地方请稳婆,沈赫荣知是那药发作了,咬牙忍着阵痛倒在床上。
疼的眼泪不停的流淌,都将枕巾都打湿了。
她这会是有些恨了,产子之痛几乎熬坏了她的心神。
「啊——」疼的喘息,痛呼不断从咬紧的牙里溢出。
女侍无法,虽然心急,手下却沉稳。
这会请不来稳婆,只能女侍自己动手了,她被调来落华殿前有刻意学过接生,但亲自动手还是头一次。
她忍着发麻的头皮有条不紊的上手。
女侍杀过很多人,她一次见到流着么多血的,看的她都有些慌乱。
血大股大股的流出来,一下浸红了一整个被褥,鲜血淋漓不止。
女侍切了块人参片给沈赫荣含在口里。
「娘娘,你想想小主子,您若熬不过去了,让小主子怎么办。」女侍觉得棘手道。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中间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去,汗湿的巾帕不知用了多少块。
中间有几次沈赫荣坚持不下去了,就在沈赫荣耳边疾呼,反反覆覆念叨着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对,我还有孩子,我不能现在死。」沈赫荣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面容颓丧,眼神又带着坚韧。
她还有事情未完成,她还不能死。
沈赫荣掐着被褥,尖利的指甲陷入肉里,渗出一道血痕流出。
「娘娘,你忍着点,孩子就快出来了。」女侍一手压在那高挺的肚子上,用了劲挤压。
「用力。」
婴孩已经冒头了,女侍瞧着欣喜的眼泪随之一起掉下来。
她听着咬牙用力,随之力竭。
像绷断的的丝线,摇摇欲坠,向后狠狠一砸。
「生了生了。」
婴儿的微弱的哭泣声,听着委屈又喜人。
沈赫荣听着深呼吸,运着微弱的气息,这一刻她是脆弱的,少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气息,不堪力而娇嫩的脖颈黏着碎发和薄汗,整个人都卸了力气,瘫倒在床上。
两人都偷偷抹了眼泪,烛光瞧着也有些刺痛。
女侍将孩子孩子包裹好放在沈赫荣的床边与她瞧,「娘娘,你看,是小殿下。」
孩子微眯着眼睛,哭的轻轻挥舞着小手,不小心抓着沈赫荣的指头就不放开了。
瞧着沈赫荣眼底酸涩,又有泪从眼角滑落。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哪怕那男人不爱她,都不能否认她为他生了个孩子。
她偏了偏头,轻轻吻在婴儿的额头上。
这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心神,她却甘之如饴。
婴儿的一声啼哭也惊着外面,冰刃相交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外面什么情况了。」
沈赫荣力竭微微喘息着,缓和了好一会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勉强。
女侍将她安置好,翻出窗户好一会才打探了消息回来。
「消息说,泓乐王杀进皇帝寝宫了。」女侍皱着眉头,神色冷凝道。
「扶我起来。」沈赫荣艰难道。
女侍犹豫着还是将她扶起。
她命女侍给她洗浴,在女侍欲言又止中,她还是如愿以偿。
沈赫荣的脚绵软的落在地上,还站不稳,全靠着女侍搀扶着走向梳妆檯。
三千青杀被绾成繁复而端庄的样式,一簇飞凤打制缀满珠玉的金冠流苏被细细别在墨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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