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的温度有意被调高,长长的烙铁在火炉里被烧的通红。
哪怕有加厚的炉盖遮挡,都有细细的烟雾在军帐里飘扬。
周围士兵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低头熟练的动作。
这时候小姑娘才察觉事情的严重,脸上缓慢呈现出惊慌。
「你们...你们要干嘛!」
被五花大绑的手脚无法让她麻利的后退,她只能用臀部一点一点挪。
随着士兵拿着烙铁的靠近,一旁陆锦心弦也是紧绷,尤其见宋轻白神色平静,好像见惯军营里的这种行为。
他还是忍不住拉他手,低语「有其他法子让她说的,这不可行。」
陆锦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众多,从昨日他就察觉此女子心思不深,尤其是从她说话的方式看来,更多像是小姑娘闹事。
别说牵扯不到朝廷大事,就说此次病疫,都不像是她操控的。
如此简单的人,要想让她把来意道明,有太多太多可行的法子了。
陆锦是真的看不了把人弄残等血腥局面,特别还是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姑娘,若没有操控好,对着脸,怕是后面也得香消玉殒了。
「不急。」宋轻白反握住那冒着细细薄汗的手心,捏了捏。
他嗓音很轻,但却无形之中透着令人心安的力量「等等看。」
陆锦扭头,刚好对上他挑眉示意自己的眼神,顺着视线往前看。
就见那人群之中,原本哭闹的小姑娘在角落缩成一团,带着沙哑的哭腔喊道:
「我是突厥公主,你们胆敢乱来,我父汗必定饶不了你们!」
士兵动作瞬间停下,冒着滚烫热烟的烙铁就离小姑娘的身躯不到一寸。
都监官拿着笔墨准备替她书写罪状的动作一顿,双腿开始打颤。
「突...突厥公主?」
都监官平坦的脑门上,似乎就挂着一串「又要掉脑袋」的话儿。
寅南国谁人不知突厥人兵器货源等充足,突厥王更是骁勇善战的人物,附近的邻国君王怕惹上不该有的战事,每年都给其献上奇珍异宝,恭敬请求对方签和平协议。
而突厥人又与他们国家不同,讲究一夫一妻制,子嗣并不多。
如若那小姑娘是突厥公主,那怕便是突厥王捧在手心里,那拥有无限宠爱的唯一公主...
越往下想,都监官脸色越难看。
彼时,一直不讲话的宋轻白突然挑眉,轻飘飘的问了句:
「证据呢?」
都监官软下去的双腿又立了起来,蹙着眉毛,拍桌子:
「对!请承上你是公主的凭证,如若胡言乱语,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姑娘也是真的吓着了,颤巍巍的缩着身子,一边急着喊:
「我...我有令牌...」
第64章 都有病
都监官死命盯着她的手,但见她一直摸索着腰袋,却什么都掏不出来,腰杆才慢慢挺直,他正准备说点什么。
那不远处坐在主位上的宋轻白突然往桌子放了个什么东西。
嗓音不温不火的问「可是这个?」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望声音来源瞄了一眼,看到熟悉的东西,眼眶瞬间泛红,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
「是!就是这个!突厥公主的通城令牌,这跟其他人牌子不一样的...」
早前就有传闻,突厥公主诞生之日,突厥王便大肆挑选女孩用品,小到珍珠链子,大到专门定製的身份令牌。
对其的宠爱程度是不加掩饰的。
当时传到了寅南国的个个大街小巷,还被当成了艷羡的故事交谈。
陆锦哪怕只来到这个地方不到两年,但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现在亲眼见到了传闻中的风云人物,他高兴不起来。
这支援病疫,怎么还惹上要命事了呢?
这要是处理不妥当,怕是整个寅南国的百姓都要陪葬吧...
陆锦思忖间,在他身侧的男人却悠悠起身,顺着众人胆战心惊的视线方向去。
宋轻白居高临下的站在小姑娘的身前,将那令牌丢给她。
「这里是寅南国,小公主为何到此?」
「我混着你们的军队过来的。」小公主阿那苏祈答的老实:
「本来只是想出城,后面发现你们这里的人很奇怪..就待久了...」
黑黝黝的眼瞳里有一层水汽,透着一丝名为害怕的情绪。
宋轻白打量着她,见她瞧着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问她:
「为何奇怪?」
「都有病。」
「...」
空气显然沉寂了一瞬。
宋轻白眼睫微垂,透了一丝凉薄「小公主仔细讲讲。」
阿那苏祈似乎察觉自己刚才言语的不妥,缩着肩膀,怯怯道:
「疫病不严重,每次都可以得到制止,但你们这边老在吃那些奇怪的药。」
「奇怪的药?」
宋轻白回头去看年过中年的都监官,把对方吓得一个激灵。
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辩解「下官都是按照运送过来的药物派发的。」
宋轻白嫌他聒噪,重新把视线收回,这时,阿那苏祈正试探着看着他,见他瞧了过来,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一颗小脑袋耷拉的快到地上去了,她闷闷补充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混进来玩玩的,能不能不把我捉到父汗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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