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魏华扬还是没有忍住上了阁楼，原本就空荡荡的房间，现在更空了，虽然她走的时候只提了个小皮箱。
床上单薄的被褥，斗柜里未带走的素色衣裙，还有梳妆台上的西洋卷筒梳，就再没有别的了。
············
实在难以相信万启蝶在这样的房间住了两年。
魏华扬发现了万启蝶留给他的字条，字条被风吹落在了地板上。
华扬：
谢君收留，珍重！
万启蝶
寥寥几字，却让魏华扬心中泛起了波澜。
“万启蝶，生日快乐！”
魏华扬怎么会不记得她的生日，作为万家的大小姐，她每一次生辰都办得隆重。她喜欢生日舞会，喜欢在舞会上穿一袭红裙跳舞，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亏欠她什么，可现在心里翻涌着的都是对她的愧疚。
杨予兰进来时正好看见了魏华扬落寞的样子。
“华扬。”
杨予兰一直以来没敢上来一探究竟，在万启蝶离开后却迈出了这一步。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万启蝶是个怎样的人，她的疯狂，她的曲折，她对他的爱。对于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却只敢打听不敢亲自探究。
现在杨予兰的那些好奇，那些忌惮，都跟着万启蝶一起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上面亮着灯，所以好奇上来看一眼。”
“之前上来过吗？”
魏华扬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朝窗外望去，今晚连月亮都没有出来，这扇窗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没有。”
“不好奇？”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很好奇，但更害怕。
“来这儿，有半年了吧？”
“七个月了。”
“还没问过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只是偶尔会想起爷爷，想起苏州老家。”
杨予兰站了过去，和魏华扬一样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这里就是你的家，要是想老师了，可以回去看看。”
“是爷爷的要求吗，要你做我的家人？”
“老师很疼你。”
听到这番话，杨予兰的心跌到了谷底：你这样照顾我、关心我真的只是因为爷爷的遗愿吗？
“爷爷向来最疼我。”
窗外的风吹来，这冬夜的寒风吹着杨予兰就快要流出的眼泪，竟说不清到底是风冷还是心冷了。
“就算老师不说，我也会照顾你的。”
“是同情吗？”杨予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心里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或许是喜爱，你一直很讨人喜欢。”在魏华扬看来，女人就应该像杨予兰一样，温婉大方，满是柔情、而不是想万启蝶······
杨予兰望着说这句话的魏华扬，“喜爱”这两字是她想要的答案。
就像一粒饴糖，甜在了心间。
“阿嚏！”
这冬夜的风还是太冷了些。
“冷吗？来披上，担心着凉。”
魏华扬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杨予兰披上。
“风有点大，这上面感觉是冷了些。”
魏华扬闻言顿住了，心想：这窗外也没什么值得看的景色，万启蝶之前应该知道关窗吧？
“下去吧，我让李嫂给你煮碗姜茶。”
魏华扬领着杨予兰下了楼。
杨予兰让李嫂多煮了些姜茶，她自己喝了一碗，又多盛了一碗打算给魏华扬端去。
“杨小姐，老爷出门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杨小姐你回房间的时候，老爷叫阿东开车一起出的门，还挺着急的。”
“可是来了电话找他？”
“没听见电话响，许是老爷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好的，谢谢李嫂，你煮的姜茶很好喝。”杨予兰放下端着的姜茶，神情落寞的回了房间。
魏华扬的车开遍了整座城，去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依旧是没有发现万启蝶的身影。
他坐在车的后座，掩面叹气，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主动，她在安排，所以现在他连该去什么地方找她都不知道。
“老爷，我们还找吗？”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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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万启蝶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除了他魏华扬谁又能让她吃亏呢？
魏华扬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看着车窗外的雨滴，这样的雨夜，让这个冬天更冷了几分。
而此时的万启蝶正躺在车站外一个小旅店的床上，淅沥的雨声也没有掩盖掉隔壁传来的男女喘息声。
为了安全，她把床移到了门背后抵住房门，自己又将值钱的东西藏在被子里才得以安心。
第一次住这种地方，能有这样的谨慎全靠登记入住时跟店家理论的女子，她的经历给了万启蝶警示。
万启蝶几乎一夜未眠，在几乎不隔音的简陋旅店，总是会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住在这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至于风吹雨淋露宿街头。
一大早万启蝶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装，她走在旅馆的走廊里，那红色的身影和这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惹得所有看见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早上九点的车票，她在车站前买了个馒头果腹，本来想买肉饼的，想了想还是买了个馒头，用节约出来的钱去买了份报纸。
拥挤的车厢，混杂的气味，这一切对于万启蝶而言都是新的体验。
与她坐在一起的是一个中年大叔，许是烟瘾犯了车上又不允许吸烟，一个劲的在那儿吐口水，万启蝶用手帕捂住口鼻，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她的行为好像引起了身旁人的不满，吐口水的声音越发的大，甚至吐到了她的鞋上，她睁眼看见了那泛黄的浓痰黏在自己的鞋上，此时的她已经是忍耐到极限了。
“这位大叔，能不能讲点公德，随地吐痰就够没素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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