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石洛

光阴流转，春去秋来。一晃眼，十三年就快过去了，在这十余年里五行大陆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剧变。

首先袭来的是瘟疫，一种叫黑死病的恶疫在大陆上横行。疫病经过的区域，十死六七。很多村庄成了死地，很多城镇被抛弃，往日繁华的烟柳之地，顿时成了修罗地狱。

在那一场瘟疫过后，又有水、旱、蝗灾在各地轮番上演，饿殍千里，尸相枕籍。

紧接着就是人心丧乱，烽烟四起，大陆上各国相互攻伐，弄得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有勇力者，强取豪夺，饥馁之家，易子而食。或卖良为娼，或逼良为盗。整个大陆一片混乱。

在这样的环境下，云族秘境倒算是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了。

云石洛很快就要十三岁了，虽然年纪还未及冠，但身量已经和大人差不多高了，生得风神俊朗，英气逼人。鼻子高而挺直，细长的眼睛隐隐带着笑意。轮廓分明的嘴唇，长长的人中，坚毅的下颌，一双眉毛却如女子般欣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肤色过于白净，以至于常常被同龄的孩子嘲笑说像个姑娘。

和别的孩子不同，云石洛几乎不被允许出城门。快十三了，唯一一次出城还是在他九岁生日的时候。为了让他喝下那碗苦药，云盖天悄悄带他出去森林里打了一次猎，回来后还被长老们把他父子好一顿训斥。从此后他就喜欢偷跑到城墙的垛口上，俯瞰下面云雾缭绕中的大地，幻想着骑着马儿在原野上奔驰。

作为族长唯一的儿子，云石洛并不缺少玩伴。每天总是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轮流和他玩耍，但玩的最要好的是赤木叔叔的儿子古罗罗和乌牙狼叔叔的女儿琪乐儿。他们俩一个比他大两岁，一个比他小两岁，几乎每天都会陪着他玩。

古罗罗这小子和他爸爸一样长的人高马大，比云石洛还要高出半个头，愣头愣脑一副傻大黑粗的样子。云石洛和他抵角的时候总是输给他，不过跑得却不如云石洛那般快，石头也没他打得准。

相较而言，云石洛更加喜欢琪乐儿，她样子长的可爱，两个眼睛大大的，黑黑的。据说长相有六七分像她的姑姑红玉，是个精灵古怪的孩子，鬼点子特别多。总是能想出很多捉弄人的把戏。

这一天，云石洛又趴在城垛上看着下方发呆。这几日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阿爹，阿娘总是愁眉紧锁，几位长老见了他也是唉声叹气。阿爹都忘了安排小孩子来家里和自己玩，他只好一个人来到这里。

“石头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一个嫩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我也想得到。他要是一个人的时候，不是躲在家里就是在这里。”又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变声期的声音。

云石洛转过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石头哥哥，这个花送你。”女孩将花递到云石洛眼前。

“他是男孩子，送什么花呀？云石头，来，我把阿爸给我新做的弓借你玩。”说完那胖大的男孩就把藏在身后的弓拿出来递给云石洛。

不用猜，他们二人就是云石洛最好的朋友古罗罗和琪乐儿。

云石洛接过琪乐儿递來的鲜花，又接过古罗罗手中的弓看了看。反身又趴回城垛口，下意识地扯下花瓣撒向城外。

琪乐儿心思敏捷，猜到了云石洛在想什么。就趴在他旁边对着他的耳朵说道：“石头哥哥，你是觉得无聊，想去城外玩。是不是？”

云石洛眼睛一亮，然后又暗淡下去。

“那么咱们就出城去玩呗。”琪乐儿狡黠地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行不行，被我阿爸知道可是要挨他鞭子的。”人高马大的古罗罗居然一脸惊恐的表情。

“你怕什么？你那么大个子，那么多肉，挨顿打算什么？”琪乐儿不屑地撇撇嘴。

“疼可不分肉多肉少，一样疼。”

“怕疼，羞羞羞。”

琪乐儿对云石洛道：“石头哥哥，我有办法让你出城去。只要咱们早去早回，没人会知道的。”

云石洛欣喜地跳起来说：“真的，说说你的主意。”

古罗罗也凑过来问：“真能不被发现啊？”

琪乐儿得意地说：“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集智慧与美貌为一体的精灵古怪小仙女。反正我阿爸就是这么叫我的。嘻嘻”

“切！”云石洛与古罗罗同声道。

“你们可别不信。说正经的，我听说城里的木匠鲁基，今天有一批家具要送到乡下。有好几车呢，里面有好多大箱子，大柜子。就算古罗罗这样的大块头躲进去两个都有富余。这会儿他们正装车呢，我们悄悄躲进去，这样就可以出城了。”

“好是好，可是回来怎么办呀？”云石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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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石头哥哥你就不知道了。城外有草料场每天下午都会往城里送草料，我们躲在草料车里，可不就回来了。”琪乐儿笑嘻嘻地说。

“好诶，咱们就这么干。石头，你敢吗？”古罗罗说。

“有什么不敢，咱们现在就走。”云石洛兴奋地跳起来。

三个半大孩子就这么躲在送家具的车里出了城。

趁车队停车休息的时候，仨孩子偷偷从车里溜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附近的森林。

云石洛兴奋极了，整天给关在城里巴掌大的地方，到了外头觉得空气都那么自由，阳光也格外明亮。一切都是新鲜而亲切的。

他们在草地上奔跑追逐，在树林里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中就走得远了。

越是离人烟远的地方，动物就越多起来。古罗罗带来的弓箭恰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