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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回暖,意味着彼时的凌晨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边尔若全都清晰明了地捕捉在眼中。

自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雪松,边尔若压抑已久的情绪便就此达到巅峰。

在普斯顿极为闻名,连经常在里面游荡的人都极有可能经历迷路风险的A级商区,他却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与自己最相符合的香水。

适合。

认为他会喜欢。

是对他的了解到了极致的程度,还是机缘巧合,纯粹懂得如何挑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间漫出,他罕见地茫然一刻,直视尤葵的眼睛,却只从对方的眼睛深处识别出不加掩饰的震惊和忧虑。

于是更为不解,复杂。

边尔若终于舍得挪开尤葵摁在他肩膀上的手,尤葵迅速朝纱布看过去,还好,没有出血,然而,不过心中悬起的石头得以掉落的时间,两隻手腕都被死死攥住。

他垂下头,滚烫的鼻息洒在尤葵的脖颈上,薄而干燥的嘴唇在上边蹭了蹭,尤葵动弹不得,只能撇开脸躲避,说:「不要。」

明晃晃地拒绝。

他停下动作,抬起眼帘,不咸不淡地说:「你来找我,难道不应该克服这个心理么。」

「就这么听你妈的话。」

封口的时间晚,会传出去不足为奇,看见尤葵,便也就下意识认为又是诺德夫人的要求。

但尤葵却说:「不是妈妈叫我来的,她和爸爸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意思。」霎时间,边尔若的脸再次布上阴霾,抑制自己的呼吸,手指冰冷地覆盖在他的脖子上,「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他不明白边尔若怎么情绪就莫名失控了,以防自己被掐死,他抓住边尔若的手臂,伺机告状:「是凯萨琳的Omega弟弟说的,前几天我在供水间打水,他突然从外面衝进来,红着眼睛跟我说你中枪了。」

「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很不好,不仅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受伤是我害的,还推我,害我撞在供水的机器上。」

「腰都撞出淤青了,好疼。」

他良久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边尔若说话,微微蹙着额,越说越委屈,带着一点很不好察觉的依赖。

边尔若面色缓和不少,鬆开手,毫不留情地揉搓他白面一样的脸:「又要哭了。」

「这么疼吗。」

尤葵忍着推开他的手的衝动,说:「没有要哭,当时很痛,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见尤葵龇牙咧嘴地任他揉搓,他停下手,破天荒解释:「不是你害的,没必要听他乱说。」

「跟你没关係。」

如果是洛达西说的,倒也不奇怪,只不过,这种屡次擅自主张的行为的确需要找个人好好帮他改正改正。

既然连最起码地控制自己的行为都做不到。

「诺德夫妇不知情,又没有司机备车,那你是怎么来的。」边尔若皱着眉问。

在诺德家族,所有出行都需要经过允许,包括去上课。在这其中,除去诺德夫妇和费斯,其他人均等同于笼中的鸟,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只有习惯和妥协。

尤葵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被他的话有所惊吓到:「糟糕!我还要去学校,得先走了。」

他清楚学业对尤葵的重要性,坐起身,彻底放开尤葵,尤葵也不想再耽搁下去,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再见,便离开了。

边尔若缄默地目送他的背影,庆幸自己没有问出那句话——你对我和洛达西之间,就没有一点想问的么。

罢了,想必他也未必在乎这些琐碎的事。

如同此刻这般,恨不得逃离才是真正的他。

尤葵并不是不想回答边尔若的问题,是他确实拖太长时间了,本来只是确认边尔若有没有事,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突发情况。

他在路上匆忙叫一辆悬浮车,吩咐司机会距离城堡两百米的位置停下,趁侍卫不注意,溜到城堡后院,重新钻进那个只能堪堪容下一个Omega的洞口。

然后在诺德夫妇醒来前,成功回到房间。

照着洗手间的镜子,他仰了仰脖子,上面干净一片,什么痕迹都没有。

难怪当时没觉得疼,原来边尔若没有用力。

莱里和尤葵信守承诺,谁都没有将对方想要保密的事情告发出去,至于洛达西,就无人知晓了。

大概知道自己闯祸,嘴巴同样捂得很严实,除了国家基地的人以外,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对诺德夫人而言则有些漫长,越是临近边尔若回来的时间,她越是焦灼、局促。

直到最后一天,她才正式向尤葵展露出她的焦虑:「宝贝,妈妈今天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注意到边尔若明天就回来了。」

尤葵心不在焉地敷衍:「嗯嗯。」

儘管没人走漏风声,他还是担忧,也不知道边尔若的伤恢復得怎么样了,万一不能按时回来怎么办。

这个婆娘疯了谁能摁得住她。

好在他的顾虑是多余的,第三天早上从房间出去,恰好看到边尔若从对面走出来,看样子是前一天晚上就回来了,已经过了一夜。

估计是他睡得熟了,以至于没有醒来。

下意识看了一眼边尔若的肩膀,那里被院服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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