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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服用了迷药对不对?」神秘人目光向四周环绕了一圈。这个动作令安晴醒悟到这个地点的深意,因为一览无遗,自然就不会「隔墙有耳」,收音机的声音也能起到干扰的作用。

「既然不是下在啤酒里,那自然是下在了别的地方。」他平静地说道,又提示她,「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在喝掉啤酒之后才服下的迷药。」

「你是说,他是上了车才……」安晴的眼睛为之一亮,「是他的杯子吗?」

神秘人点点头:「这么冷的天,像他那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会注重养生,一个保温杯是必不可少的,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出来,自然会口干舌燥,难免会多喝几口。」

「可是谁能往他杯子里下药?」安晴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

「有人帮他停车,自然就能找到机会。」

「所以,是那个帮他停车的……服务生?」说到这里,安晴立刻想起

那天警察说到的一个细节,正是酒吧里的一个服务生告诉那个女人说看到甘明水好像偷偷往杯子里倒了什么东西,那女人才调换了酒杯,这一幕似乎佐证了她的猜测。

「你很聪明。」神秘人说。

「可是警察不会怀疑那个门童吗?」

神秘人似乎在答非所问:「为了这个时刻,我已经干了三个多月,而且和那个人素不相识,毫无纠葛。只要能把那个人杯子里的水倒掉,那就毫无证据,警察又有什么理由怀疑我?」

「你就是那个门童?」安晴的嗓子干涩,「那个人死的时候……你在场?」

「这还用问?」神秘人颇为得意地反问,「如果我不在场,那枚戒指又是怎么套到他手指上的?为了打造那个奇怪的东西,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安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单单是因为冷,也因为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她像一尾死水中游弋的鱼,这个陌生人所说的一切就像麵包屑洒在了水里,无论是不是诱饵,这种变化也足以使水面荡漾出令人心悸的涟漪,就算风会冻结整个湖面,她也要把鱼唇伸出水面呼吸一口别样的空气。

「你是怎么做的?」她轻轻地问,目光迷离。

「很简单。我把他从车子里扶出来,把他推到了河上,然后脱掉了他的衣服。」他的目光中浮动着湖水一般的笑意,「警察是不是还提到了什么『悖论脱衣症』?」

安晴点点头,又往后退了退:「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你有没有听说过蚁狮这种虫子?蚁狮的幼虫很小时就离开了母亲,独自生活,生活在干燥的地表下,在沙质土壤中製造漏斗状的陷阱,从来不主动猎捕食物,是那些笨蚂蚁自己掉进去的,它们总是自作聪明,使劲往洞口爬,然而这只会惊动埋在沙里的猎手,加速死亡。」陌生人噘起薄薄的嘴唇,使得他在冷酷之余又有一种天真的意味,「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只要他不去奥斯曼,就一点事都没有。」

对于这种解释,安晴无法做出评价。

「你不希望他死?」那人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在恐惧中发掘出额外

的价值,「如果你有机会,难道你会放过他?」

「我……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那人很笃定地说,「我去过你家,水泥厂下夜班,我冒充工人到你家买香烟,你就坐在柜檯后面,一声不吭地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想杀人,不是杀那个人,就是杀掉你自己。」

安晴对此毫无印象,但她承认他是对的。她时时刻刻有一种嗜血的衝动,必须要调用所有的理智,才能把同归于尽的心思抑制和隐藏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经常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着自己,这应该算是一种感应吗?她看着那张乖谬而任性的脸,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他也许心如蛇蝎,也许不择手段,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懂她呢?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你大概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吧。」他抬头仰面看着天,伸出手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啊!下雪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轻盈而义无反顾地纷纷洒落,乱吻着安晴的脸。她在纷乱的白色之中看到这个男人鼓着腮帮子朝一朵鹅毛般大小的雪花吹气,像是要把它吹回到天空中去。可是那朵雪花绕开他的脸,落进了他的脖子里面。他缩起脖子叫了起来:「好冷好冷。」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安晴的困惑似雪无边无际。

那个人看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两隻手的拇指和食指形成直角拼成一个假想中的照相机,「咔嚓」一声:「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一点没变。」

「你见过我?」

「当然见过。」那人像是猜透了她的心,「不要再想了,再想也是白费脑子。」

「我的记性没那么差,」安晴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我会在我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告诉你,不过,未必有那一天。」那人继续去捉雪花,逃开她质疑的目光,「你看,雪越来越大了。」

「为什么未必有那一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停止了追逐,略有些气喘地说,「我有先天性心臟病,医生说我活不到三十岁。是不是很像韩剧里的桥段?没错,这么矫情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我身上,出生的时候就中了大奖。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没什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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