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蒲兄值守,我恐得早点睡。再过一刻,白某便告辞了——”
李大学士道:“哈哈哈……白统领要是走了,家里上下恐都觉得我等是招待不周了。”
“对啊,白兄。今日宫中各处的值守与巡夜早已安排妥当,且皇上与各宫妃嫔及太后都在御花园设宴赏玩,其他各处都恐都有些冷清。且今日蒲兄让几个侍卫出宫了。”郭玉道。
白杨听懂了郭玉的言语,便道:“想来此时回去还有诸多不妥,哈哈……李大学士,何时上饺子?”
李大学士笑道:“吃了晚饭后,戏班的唱了两折戏后,厨房才开始筹备宵夜,宵夜还需现煮方可新鲜,老夫府上可不止有饺子……少时宵夜便来,白统领稍安勿躁——”
看着独子对着焰火笑得开怀,笑声让三人望向另一桌,李大学士叹道:“都有十岁了,还喜欢这个,各位见笑了——”
郭玉道:“这烟火绚烂,缤纷非凡,确实好看——”
白杨也随声附和,道:“这烟火只有这几日方才频繁,百姓也都喜欢,李公子喜爱,自也是人之常情。”
李大学士道:“诸位不用这般为他辩护,他是老夫的独子,全家都对其寄予众望。可到如今,诗词古文,孔孟之著,皆是一窍不通,连篇齐整的文章都不能流利背诵,一到读书时便装病瞌睡;若说斗蟋蟀、玩蹴鞠,比谁都厉害。今日尔等都来了,好好……老夫让他在诸位面前开开眼——宽儿——”
那孩子听得李大学士之言,有些惊诧,一步步地走到了正桌前。“宽儿,这几位都是朝中的大人,这位为军器间主事开七,这两位分别是大内的两位统领:白杨、郭玉。快,给诸位大人一一请安——”李大学士道。
那孩子为其一一请了安,他说出的那些话语确实令人捧腹,似一个五岁孩子的言语而非十岁的孩童。
“今日已至新春,来,给诸位大人诵一首新春的诗词——”李大学士道。
那孩子吞吞吐吐,只挤出了两句王介甫的《元日》,还不能将整首诗背完,结巴了半晌,便没了声音。李大学士摇了摇头,道:“下去吧——”那孩子一转身,袖子里便掉出一本册子,只见其慌忙捡了起来。李大学士见状喝道:“这是何物,快呈上来——”
孩子抖着的手将册子递给了李大学士。李大学士翻开了册子首页,又接连翻了几页,脸色立马变了,道:“这册子你从何而来?”
孩子道:“早晨在街上玩时,街边捡的。”
“街上的物件你也捡?为父教你的,先生教你的,都忘了?快快退下——”李大学士道。
李大学士望着周围的孩子与妻妾,见他们又在相互谈天无异后,才将那书页翻开:七页书中,七个奇状的动物,每个动物旁边有标注的小字:银甲赤虎旁写赤虎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赤焰燃神虎,烧尽东南吏。黄牙老象旁书黄象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黄沙染象牙,牙挑甘凉军。黑身犀牛旁书黑犀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黑水过铜兕,盛世换苍天。银白蟒蛇旁书银蛇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银装裹灵蛇,大地换新貌。紫色蜘蛛旁书紫蛛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紫液入奇蛛,人心皆变换。靛蓝蝎子旁书蓝蝎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蓝粉饰魔蝎,君心可涣散。碧绿蜥蜴旁书绿虫甲,下标注一行小字道:绿萝藏秘蜥,鸿蒙藏真手。
而那册子的最后一页,则书:庙堂鬼怪作祟多,殿陛小人话谗言。昏君无道已久矣,天命失势成定局。自古君权神来授,天怒人怨谓何权?只顾万里阔疆域,不管百姓生死路。八卦之道得大内,爪牙再利江湖危。七甲出世,昭彰天理,吾宗得天机,领万民求正道。何为正道?替天行道。
几人都沉默了,这册子之言他们定能知晓,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开七道:“兴许就是个无能小辈,在此胡乱画的。”
郭玉道:“可这画得栩栩如生,传神三分。无能小辈怎能作出这般画来?”
“郭兄所言极是,如此小的册子,画得如此传神,定不是普通画师……”白杨道。
说话间,前院传话来,说皇上犒赏来了。众人立马出了后院,直奔前院前去听令。
除夕夜的烟火中怎会于相隔如此远的两地传出如此一致的画册?而这画册仅仅只是被两位不知事的孩子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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