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夏伯阳走到了草坪上。头顶上的月亮与它的银色星环静静地闪耀着。虚空坐在地上敲击着电脑，屏幕发出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她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夏伯阳的到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依然死死地盯着屏幕。
“还没睡？”
虚空吓得浑身一颤，然后又迅速冷静下来，继续敲击着键盘。“你也一样。”
夏伯阳凑近一看，虚空的屏幕被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弹窗挤满了，有的是市政新闻，有的只是另一个大新闻下的评论区，有的是短视频窗口，所有这些窗口的内容都和大都会市区的意外事故有关。
“为什么跑到草地上来？”
“玛格丽特和大师神经太紧张了，他们得好好休息，所以我就出来了。你又是为什么这个点还出来？”
“睡不着。”
“被真相吓到了？”
没有理会虚空的嘲讽，夏伯阳望着天空说：“整件事的确非常诡异，我怎么都想不通。所以我到现在还睡不着。但你们的理论有一个漏洞。”
“什么漏洞？”
“假设，仅仅是假设，你们真的发现了所谓的‘真相’，最有效率的消除威胁的办法不是干掉你们整个组织，而是发布大量内容相似的劣质阴谋论，让你们变成一个笑话。”
“你甚至开始认真反驳了。你难道不是动摇了吗？”
虚空接着说：“大部分时间里，吾辈确实在捕风捉影，但有可能某位同志发现了确凿无疑的证据，导致他们误判了情况，以为吾辈接触到了什么危险的信息源，所以下杀手处决。”
夏伯阳在思考。
他想到了月亮上的星环，那是“火神”与虫族女王在月球上交战留下的痕迹。拥有那种程度力量的超级英雄，如果没有自身道德的约束，完全可以不做任何掩饰地统治人类社会。他们会害怕一群毫无势力，在现实和网络上都受到孤立的人？
反过来思考，如果是联盟干的，雇佣杀手除掉他们要耗费多少成本，暴露的风险有多大……
“呵，你说得对。”夏伯阳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
“我的确有点动摇，只有一点。”
“过去九个小时里在大都会里就发生了二十六起疑似袭击的事件，那些卷入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战斗而死的路人中，还无法确定有没有吾辈的同志。可以确定的是，大都会至少已经有七位同志殒命。”虚空用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看着夏伯阳。“你还只是有‘一点’动摇吗？”
“而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是什么经历让你如此确信？”
虚空亢奋的神情罕见地黯淡了下来。
“你不会相信的。”
“我完全会。”
“……我的哥哥变成了一个超级反派。”
“……哦。”
“他不会是那种人，”虚空梦呓般地说，“他成绩好，有点书呆气，笨手笨脚的，但是做出来的姜饼比母亲做的还好。他那种人怎么会有一天突然全身着火，威胁要杀掉所有嘲笑过他的人呢？”
“那绝对不可能，我很清楚，他没有任何童年创伤之类的，他自信，善良，天生就应该成为超级英雄，那不会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绝对是被人利用了。”
“有没有可能利用你哥哥的人就是一位超级反派？”
“哪个反派能得到好处，死神博士？还是原子人？但杀死我哥哥的那个超级英雄‘白武士’可是收获了十万粉丝。”
“我哥哥死前还在受着他的谴责。‘他是个小丑。’‘他活该死在英雄手中。’好像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你问我为什么加入‘宝瓶座’？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认可我的哥哥是受害者。这就够了。”
夏伯阳看着她的双眼，说：“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但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能向我证明事实真如你所说，我会为了你，和所有像你一样受到伤害的人，向联盟复仇。”
“那很可能意味着和人类社会为敌。”
“毫无公义的社会没有存在的价值。”
虚空把头埋进膝盖间，发出了微弱却清晰的抽泣声。夏伯阳向她伸出了右手。
“我们一言为定。”
过了一会，虚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嗯，一言为定。”
夏季的六点，天空已经显露出湛蓝。站在金色的旭日阳光下，虚空宣布了她的调查结果。
“137起疑似袭击事件发生在昨天傍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至少有60位‘宝瓶座’的成员遭到杀害，其中23位是各地区的组织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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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手法多种多样，‘火灾’的案件最多，其他方式还包括枪杀、汽车碾压、淹死、电击致死。目前，所有死亡事件都被报道为意外事故或无意被卷入战斗的结果。”
安德鲁挑了挑眉毛。“这下可有意思了。你打算怎么办，夏？”
“吾辈可从此事件着手调查，”虚空调出了一张截图，那似乎是一个新闻网页，上面写着“雷什维克工厂：超级反派孵化仓”。
“雷什维克是大都会西北部的小镇，那里长期有严重的工业污染，当地居民抗议多年一直未能索赔成功，吾辈的一位同志宣称他掌握了其中的秘密，还拍摄了一段人体变异过程的视频。他的帖子在网上被转发次数甚多，很有可能就是因此导致吾辈被联盟盯上。”
“我对这一观点持保留态度，”夏伯阳说，“但我会前往那里调查，搞清楚工厂到底和这些袭击事件有没有联系。”
玛格丽特有些惊讶地说：“没想到你还挺有责任感的。”
“不然我为什么干这一行？”
“有责任感的人走上街头抗击犯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夏，”安德鲁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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