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使命

姚群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轻轻踩下刹车，让小破红车在刚刚变成禁止通行的信号灯前停住，将档位换到空挡后，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等待着红绿灯的交替。

等到那信号灯变绿以后，他才吐出一口烟气，半身探出窗户，对后面疯狂鸣笛的汽车比出国际通用手势：“操你妈赶着去死啊？”

说罢，他才熟练地换挡，给油，把破旧红车的速度慢慢提了上去。

后方的喇叭声更甚，那辆白色的汽车已经猛然一个加速，在不算宽的马路中和姚群安的小红车并排行驶，那白车的副驾驶缓缓下落，露出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精神小伙，对着正在开车的姚群安同样比出一个国际通用手势，顺道还做了个鬼脸，这才摇上车窗，一脚油门将姚群安的小红车远远甩开。

“...”

见状，姚群安又吐出一口烟气，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随即转头对陆沉说道：

“这小子是协会的新人，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他妈的接到梦魇降临的通知就跑过来了，菜鸟总是爱出风头，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见陆沉只是沉默，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陆沉先生，不要怪我说话直白，您至少要恢复到我这个水平，才有资格进行深梦行走，如果想要在深梦中救人并且净化深梦带来的污染的话，则是要到海砂小姐在成为执政官前水平。”

姚群安将抽完的烟屁股丢出窗外，转头看向陆沉手上的银色指环：

“我和斯莱普尼斯对比，总体上应该是一个级别的吧，也好久没有并肩作战，或者交手过了。”

闻言，先前还安分在陆尘手上的银色指环顿时闪烁起来，一股意识传入车上两人的精神内，

“姚群安，像你这样的货色，我一个可以打...一点五，不，一点三个。”

陆尘哑然，他看向姚群安，和斯莱普尼斯那狂暴如雷鸣的姿态不同，在他的视野中，姚群安那健硕躯体下隐藏的反而是如山岳一般厚重的深沉豪迈，但无论是谁，都是陆沉的千倍万倍。

“要到这种程度，不，要超越这种程度...”

陆沉无言，他举起手，借着路灯的昏暗光芒，注视着自己的掌纹，在那个“江大叔”的梦境中，他确实是得到了什么东西，只是还不甚明了，但以这种微小力量又能去做什么了？又能做到些什么了！

“可恶！”

他将拳头重重握紧，鲜血沿着掌心滑落，

陆央和林君卿还没有死，凭着血脉的联系，他能感觉到，但这又有什么用了？

诚如姚群安所说，现在的他，就算想要行走深梦都没有资格，又怎么能去深梦中救出他们？明明说过要保护他们，但还是失言了，或许他终究不是那个陆沉先生吧。

这时，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是姚群安，他单手掌握着方向盘，眼睛却没在路上。

陆沉转过头去，和这个健硕男子对视着：

“陆沉先生可不会这样垂头丧气，我记得是五年前吧，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为了应对名为【锈湖】的深梦，协会进行了一次联合行动，各个分部的执政官都被召集起来，跟随着当时的秘书长一起进入了【锈湖】，虽然成功让【锈湖】远离了现实，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那个深梦。”

姚群安的眼中有些迷离，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骤然损失了那么多高端力量，甚至连秘书长也牺牲了，而各地和梦境有关的事件还在不断发生，让失去高端力量的协会捉襟见肘。很多中层甚至是新人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只能用精神和生命去平复梦境事件，而他们死后的精神和残念也会变成梦魇攻击任何事物，这几乎形成了一个无解的恶行循环，越是拼命，事态反而越严重，而整个梦境协会几乎也到了将要分崩离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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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斯莱普尼斯的声音在精神中响起，姚群安一打方向盘，惊险避过前方的车辆，驶入了另一条车道，继续不平不缓的行驶着。

在颠簸中，陆沉将安全带系得更紧了一些，他觉得这辆又老又旧的小红车未必会有安全气囊。

骤然被打断思路，姚群安也有些恼羞成怒，他将已经空了的烟盒揉成一团，往车窗外丢去，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起这辆红色的小破车。

梦境协会167号分部并不远，在姚群安的认真驾驶下，不多时，陆沉一行人就到了167号分部的门口，一个像是电子厂大门的地方，只不过并没有自动伸缩门和混退休的保安大爷，认真看去，就连那保安室都是破败不堪，垃圾和文件堆满了内部的空间。

“...”

两人继续向167号分部的内部开去，先前驾驶着斯莱普尼斯陆沉并没有看清协会的全貌，如今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里根本就不是像什么电子厂，而根本就是一片废弃的厂房用地，到处堆着已经废弃生锈的机械与原材料，用作车间的厂房残破不堪，一如那间废弃的保安室。

陆沉瞄了一眼姚群安，不知道怎地，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这很姚群安...”

斯莱普尼斯的声音也在陆尘的脑海中响起：

“以前主人您负责的时候还好，姚群安这家伙接手以后，我们167号分部在总部那里就有了【经费恶鬼】这样的绰号，从市中心的商业大楼搬到这里以后，就连释海砂那个女人也不愿意在协会里面住了，甚至总部那里还流传着一句话——做人不能姚群安。”

“斯莱普尼斯，讲坏话也要记得先把当事人屏蔽吧？还有，你他妈一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