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丢魂落魄回到扶摇。
日头已晚。
客栈中,他翻开昔日所习《论语》,事到如今,他心中多少有些明悟。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每当他沉下心来,总能从过去的经历中翻找出一些未曾注意的细节。
他真的是上天眷顾?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提笔写信给老师,可半天才写下一个字。
老师应该收不到这封信吧?
他李飞白何时这般心中郁郁寡欢?
他想起出了上京一路上顺风顺水,各种机缘接连得之,所遇疑惑亦能得到解答,这都巧得让人看不出痕迹,可若是太巧,当事人终究会发现。
北山那老先生想必就是师祖吧。
他们高居圣位,为何对我青睐有加?
甚至对天外天不屑一顾。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逍遥风略有感应。”
书页翻篇。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李飞白看着这句话,昔日求学场景历历在目。
有什么值得他们不顾一切也要做的事?
这数万年来,难道只有他李飞白一人身具五行?
五姓为何对五行者苦苦相逼?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指向一个朦胧不清的方向。
李飞白思绪跳动,书页翻得飞快。
他们所做一切都是在为我能快速成长。
刺客一事定然让他们始料未及。
所以才冒着风险,引领我得道九秘。
这样一来他便有几分自保之力,他们也更放心他的安危。
可他李飞白又做了什么?
喝酒,散步,赏景?
抬头望向窗外,这本该美好的景色在他眼中变得毫无色彩。
子路出现在他身后,衣袍竟有些许残破,不知经历了什么。
“现在想起这些有的没的,难免让二圣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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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转身过来揖礼:“师叔,至圣已去天外?”
子路点了点头:“先生放不下心,嘱咐我照看一二,不过眼下我也留不长久,你且去寻子渊师叔。”
李飞白思索片刻反问:“师叔,五姓真当容不下我?”
子路目中寒光闪过:“非也,是容不下他们认为不该存在的一切。”
说完他又指了指天,用他心通说:“这天不是从前,你当好生努力,切莫让吾等所为,付诸东流。”
李飞白点了点头,子路便消失不见了。
他自嘲一笑,若是有朝一日如同他们这般来去自如,是否真的逍遥自在?
他从诗书礼易,看到春秋,夜越来越深。
母亲教会他文笔,父亲教给他勇气与责任,先生和老师们教会他如何审视世间和自己,他自己又学到了多少?
他看见了诸帝时代,神话传说,其后皆有五姓身影——五姓似乎真的成了头上那片“天”。
李飞白深吸一口气,闭上书页,抬头所视皆若白日般,清晰可见。
想必这便是目光如炬吧。
次日。
凤娇儿来信中说明当日刺客来自天星宗,为何入风火林不得而知,何人悬赏也无从入手,强调让他小心为妙。
李飞白想起当日的天星老祖,自己的异常怕是被其注意,才派人来试探。
如今便是想不暴露都为时已晚。
还好他们还不清楚自己实力如何。
心里想起这些,他便有些着急,当下该赶赶日程,早日抵达北巍,去炎黄城找找有用线索。
阿瓜就真的只有先放一放了。
天地如牢笼,吾亦如囚鸟。
连圣人之列都难逃责罚,李飞白感觉身上担子有些沉重,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想必日后实力到时,便诸事水落石出了。
道家九秘,他已悉数习得,皆是上等妙法,遮掩天机,变幻莫测。
此行去扶风便再也马虎不得。
李飞白日夜兼程,出扶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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