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林辰。”
“年龄呢？”
“十七岁。”
男人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抬了抬眉毛，看向了不远处，桌子对面坐着的少年。
看上去有些瘦弱。
男人心中想到。
少年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蓝白纹病号服，头发有些凌乱，就像是被人刚从被窝里面拽出来，还来不及整理就又被人给送到了这里。
但少年的双眼却是异常的明亮，像是冬日之中的暖阳，黑夜之中的烛光，在男人问话时，这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夏风吹绿了树叶，一只夏蝉趴在黑褐色的树干上，肆意且竭尽全力的歌唱着。
男人盯着少年瞧了一会，然后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便接着开口问道：“你是三年前来的这里？”
“嗯。”
少年应了一声，并没有转过头。
“那你还记得三年前，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男人低着头，手中的笔不停的在纸上滑动着，嘴里随意的问着，但就是这个随意问出的问题，就像是一根针，掉进了风平浪静的湖面之中，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少年收回了望向窗外的双眼，那双明亮到难忘的眼睛，在收回目光的一刻，开始逐渐黯淡，直至泯然众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男人突然停下了写字的动作，一抬头便对上了少年的双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少年的这双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了。
“如果你不记得，或者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说的，这可不是老师上课的提问，没有一定要回答的硬性规定。”
男人说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话，企图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什么不能说的。
少年摇了摇头，在这三年间，他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这就好像臭豆腐，第一次你会觉得难以下咽，但吃的多了，你也就习惯了，甚至还能从这股臭味里面，品出一股独特的香味。
“因为在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死了？！
一刹那的安静。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听着眼前少年的胡话，要是你三年前就已经死了，那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又是谁呢？难不成是鬼吗？
男人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前任医生把这个病人交给自己的时候，解释说这个少年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心理创伤，才会想象出自己已经死了的结果。
不过幸好，男人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面对过形形色色的精神病患，从他拿到心理执照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一本正经的胡扯，越是说得天花乱坠的真实，那么这个病患就越是有毛病。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好吗？”
医生面不改色的问道，那表情就好像，他真的相信了少年的话一般。
怎么死的？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有信奉神明的人，坚信死后灵魂将有归处者，认为灵魂归去时，所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自身的死亡，其次为一生之中的难以释怀。
但少年却是与之完全相反，对于三年前自身的死亡，少年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只是静静的观看着一个名为“林辰”的个体的消亡，就像是观看了一部庸俗的文艺片，没有低谷，没有高山，有的只有一马平川的平原。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因为噩梦的缘故，趁着暑假，我父母打算带我出门转转，散散心情。”
“噩梦？”
“嗯，从小我便做的一个噩梦，梦中，有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团光。”
“光团……噩梦……”
医生小声低声嘀咕着，手中的笔快速的写着。
“那你现在还有在做噩梦吗？”
“没有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那个长廊了！”
“潜意识……反映”
在那份“光团”的字样旁边，用红色的笔画上了一个圈，在里面写上了潜意识。
“我现在可以接着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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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医生的沉思，重新拉回了现实之中。
“抱歉，你接着说吧！”
医生笑了笑，然后抱歉的说道。
“然后我坐上了一列火车……”
“你还记得火车的一些细节吗？”
“这是一列很老式很老式的火车，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竟然还有这样的火车，就像是古老的油灯，穿越了时间的束缚。”少年平静的说道。
“然后呢？”
“然后，我看见了穿着风衣的男人，眼底的璀璨光芒，旧日之下的古神……”
“古神？”
医生揉了揉眼睛，在许多精神病患的世界之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往往象征着其内心之中的某种渴望。
穿着风衣的男人，有可能象征着自身。眼底的璀璨光芒，应该是某种希望。那这个旧日之下的古神，象征着什么，他心中的信仰吗？
“那这个古神在干什么？”
“祂什么也没干，祂被一个凡人杀死了，那个凡人说……”
“不属于此时代的旧神，就请安息于旧日的照耀之下吧！”
被杀死了？！
是心中信仰崩塌了的意思吗？
“那你呢？怎么没听见你的出场？”医生问道。
“我一直都在，我在观看着这场战斗的进行，同时也被这场战斗所波及。”
“你的意思是，你被这个凡人和古神的战斗余波所杀死？”
“准确来说，我是被古神死亡时产生的巨大爆炸所杀死的。”
“那那个凡人？”
“不清楚。”少年摇了摇头，“在我死亡之后，我眼前便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与虚无。”
一场荒诞的故事，却被少年一脸认真的说了出来，通过医生的解读，逐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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