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眼雷公嘴，能吓死人，是那些人眼瞎不成？这种被人不厌恶、不恐惧的滋味，却是让猴子分外的敏感。它却是不知道，王青不惧它，也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见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何况猕猴这种东西，又不是很少见。
但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猕猴这种山中恶霸就太过于少见了一些，便是见着了，也多是被抢、被打……
王青问：“为什么跟着我？”
他自然是不指望一只猴子回答的。
又问：“其它猴呢？怎么就你一个？”
猴子：……
“上次干嘛偷我衣服？”
……
猴子彻底不想打理他了。只是一路蹦蹦跳跳，精力十足的跟着王青走，王青往哪儿走，它就往哪儿跟。一路上进了一个集市，集市上的人见了猴子，就吓得四散，将王青周围空出了一大圈，颇有一种净街虎的既视感。王青拉住了一个慌张的行人，张口就来：“施主，你跑什么？”“妖、妖、妖怪……”那人指着猴子，两腿颤颤，吓得面色发青，几要尿了。王青说：“阿弥陀佛，施主你错了，这不是妖怪，这是一只猴……”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那人倒是不那么慌乱了，细看了一眼猴子，又才将信将疑：“真不是妖怪？”王青说：“真不是……这猴还是挺温和的……”这话他自己都觉着亏心——头次见的时候，就打算偷自己的半袖来着。
只是猴子却不配合，故意冲着对方呲牙咧嘴，将犬齿亮出来，样子分外的凶恶。
王青找补：“别怕，它是和你开玩笑的。这猴头，就爱和人开玩笑。”说完，还用手去撸了猴头一把。
猴子翻他一眼，却没有躲开。王青撇撇嘴，心说：“这猴的脑袋毛有些扎手，不如猫好撸。”
王青和那人说：“我是被一阵风一吹，迷路了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何地，便找了人多的集市，过来问一问……”
那人松一口气，答：“这里是斗方国地界，往北走上百里，就是斗方城。南行百里，是鸠首国，西行五十里，是玉剑国，东边直走，便是海边了。”这回得的答案却比王家村村民口中的说辞更大了一些——可依旧没什么卵用，这个国那个国的，听都不曾听过。
猴子看一眼王青，又看那人，心头不知道寻思一些什么。见王青又走，便忙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王青叹息，和猴子说：“我究竟是在哪儿啊……”
独在异乡为异客。
谁能理解他的孤独？
王青问猴子：“该怎么搞钱呢？”
猴子：……
“我跟一只猴子说话，是不是显得很奇怪？”
一人一猴在集市中逛了一圈，却什么都没买……因为一人一猴的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晚上的时候，一人一猴就找了个能挡风的山神庙过夜，猴子去找了一些枯柴，王青弄了一些野味，便在山神庙里生起人间烟火。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将庙里的山神照的忽明忽暗，泥胎的脸上似活灵活现起来，看着像是有些馋了……
嘴角黑黢黢的阴影像口水一般，拉出了长长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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