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灭之日

司天城北部。

此处坐落着的，是整个司天城内，无人不知的一方家族势力——白家。

据说早在千年前，白家便在这里落地生根，在历史的更迭中不断地开枝散叶，历经数个王朝而不倒，终于成为了不仅在司天城内一家独霸，甚至在整个释阳帝国内都算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而此时，正值释阳帝国的佛灭之日。在历法中，这一天诸事皆不吉，是充满着不祥与霉运的一日。然而，对于白家而言，佛灭之日，还有着另外一层特殊的意义。

白家，家族广场上，一尊庞大而高耸的佛像矗立着，全身镀金，呈盘腿而坐状，周围若有似无地萦绕着淡淡的道力气息，恢宏无比。

然若仔细看去，则会发现这尊佛像的面目，似乎随着光线的明晦慢慢地变化着，乍一看根本无法发现，只有长时间地盯着其佛头，才会注意到这微妙到极点的变化。不知是光线的角度变化导致了视觉上的差异，抑或是佛像本身便存在着一些玄妙之处。

正因为这个原因，这尊佛像被白家供奉千年，尊称为“千面佛”。

今日，则是白家一年一度的供奉之日。佛前献祭，以求佛灭之日的平安。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簇拥满了一大群的族人，人头攒动，喧闹不安。然而，他们自觉地与佛像保持着大概三米的距离，形成了一个佛像周围无人的真空区域。而在这个圆形的真空区域内，所站立着的自然就是白家的两大长老，以及现任的族长，白辰。

白辰身着一套浅灰色长袍，颇有一种布道高僧之感，赤脚站在两大长老之间，显然是为这场祭奠而特意打扮。与之相比，两侧的长老扮相则平常了太多，只是一黑一白两件长衫，衣袂飘飘，然而其实力看上去颇为深不可测，白家近几年大业的实现，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这两位长老的实力缘故。

不知三人静静站立了多久，象征着仪式开始的钟声，终是在广场上敲响，声音回荡开来，久久不散。白辰郑重地向前迈出一步，广场上的众人几乎是同时地抬起了头，数百道视线一齐投向了白辰的所在，广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火热。

白辰环视了一番广场上的族人，随后仰头看向天空，见那太阳已经升至了最高点，便不再拖延，迅速地将自己的道力集中在了喉头处，以黄钟大吕之声开口，念诵着不知名的经文，仔细听去，甚至连语言也不知是何国之语。

正是这段经文，似乎和佛像有了一些小小的共鸣，只见那本该为死物的佛像，竟然产生了轻微的抖动，仿佛是在回应着白辰所念诵的内容，环境中的道力也汇聚在了佛像周身，化作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道力袈裟，围绕着佛身而旋转。

广场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沐春风般，静静地聆听着。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段经文的来历，但是仅仅是听着这般特别的韵律与发音，似乎都是对五脏六腑大有裨益。

而在三分钟后，白辰念诵完毕，那佛像也就同样地停止了振动，道力袈裟自然而然地溃散开来，又回归了环境之中，一切景象与最开始的场景似乎并无不同。

随后，以青牛白马为祭品，一场群祀在族人之中展开。白辰后退一步，站在大长老白无岸左侧，低声扭头耳语了几句，得到白无岸微微点头的答复后，似乎放下心来，扭回头看着广场上虔诚献礼的人群，道力在右手处暗中运转，化作一道微小的细针，刺向右手手腕上佩戴的手镯暗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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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镯似乎与另一只成对的手镯有着暗中的联系，在白辰的道力细针刺进暗槽的那一瞬，在广场之外，白家范围内的某一处老宅中，一位中年人左手处的手镯竟然同时起了反应，几道道力游丝从手镯中蔓延而出，渗透进手臂皮肤，沿着经脉不断游走着，似乎来到佩戴者的丹田处，融入了丹田。

佩戴者的丹田感受到了这般反应，当即从假寐中苏醒过来，在老宅的房间中走动着，最后站定在了房间的右上方角落处，右手触摸着角落处的一道砖块凸起，道力灌输而入，随后那砖块凸起很快就有了回应，本来完整的木制地板突然产生了一些复杂的机械变化，通往地下的阶梯顿时浮现，那阶梯的终点处是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何处。

佩戴者以道力作为光源，摸索着走进了这深入地下的阶梯。六十六阶之后，终是踏上了平地。

他不太熟稔的找到了身旁墙壁上的开关，轻轻按下，墙上悬挂着的青铜灯在一瞬间同时点燃，照亮了这平时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

如果是寻常的白家族人见此情景，一定会惊讶得失言。整个白家中，知晓这地下的别有洞天者，不超两手之数。虽然这地下空间不算华丽，也不算巨大，然而已是隐藏在了白家数百年，不可谓不隐秘。

然而，更令人脊背发寒的是，在在地下空间的更深处，静静听去，竟然能听见人类的呼吸声，虽然气若游丝，但是很是让人毛骨悚然。

来人踱步朝着呼吸声的来源走去，道：“这两年来，想必你也想通了很多吧，能够成为千面佛的活祭，本就是你的福分，希望今日你能安分些，若还是像两年前那般反抗，千面佛动怒降下惩罚，到时候整个白家遭殃，想必你也不会想看到吧。”

另外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地下空间的黑暗中传出，“白修将军，我白同尘从两年前到现在，所坚持的，一直是正确的，何来想通不想通之分。”

“冥顽不灵。”白修嗤之以鼻道，“千面佛的存在，不容尔等小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