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流

荀阳没有害怕，可能恐惧也被剥除了。他看着乌龟眼睛，有震撼，也有疑惑。神话传说中，有各种神兽，其中关于龟类也有不少。但现实中，活着的传说，从未看到过。

这还是梦吗？

荀阳存疑，实在太真实，纹理清晰可见，让他不能分辨。

“你好。”

有意识传出，被荀阳接收，是乌龟发出的。荀阳愣了一瞬，没想到会跟他交流，而后尝试用意识回复。

“你好。”

没有后续，良久的沉默。一人一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交流啥。

荀阳确实不知，他现在还没理清什么情况。不确定是不是梦，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会不会下一瞬，人醒了，返回现实。

“这不是梦？”乌龟仿佛能看透人心，帮荀阳肯定了猜测，接着又传出意识，“这是我的寂灭空间。”

“真不是梦？”

荀阳吃惊，但还是没有完全信。梦里的见闻，做不得真。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不想。”

“……”

乌龟无语，沉默以沉默。最终还是乌龟打破沉默，继续传递意识，“我本在仙界，发生变故，陷入寂灭。415年前，也就是你们打破宇宙规则时，我意外苏醒，意识沟通了这片宇宙。”

415年前，即人类打破常规物理局限，迈步宇宙的开端。自那时开始，人类的修炼之路也逐渐起步。

“宇宙规则，仙界？”荀阳惊奇。

“这片宇宙本是放逐之地，不该有生命存在。宇宙会磨灭被放逐进来的生灵，但发生了例外，有一个强大存在躲过制裁，挥斧劈开了囚笼，接着梳理规则，使这片宇宙有了生机，也有了漏洞。”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荀阳意识发问。

乌龟没有理会，自顾自传递意识，“后来，也有被放逐进来的存在。他们一同积存力量，找到一条路，打了回去，那个地方就是仙界。”

“所以你要找到那条路，返回仙界？”荀阳顺着询问。

“不，我已经死了。”

乌龟传完这段意识，荀阳第一次从乌龟眼中看到了情绪，是失落，还有遗憾。

“那你现在是什么存在？”

荀阳有点发毛，不是害怕。听说人死后是鬼，那龟呢，鬼龟？

“残存的意念罢了，九次寂灭，意识归一，消耗数年，才整理清楚一些往事。”

这乌龟，也即是当初仙界，天地变故下那只老龟。陷入绝对寂灭后，无觉无识。本不应该苏醒，或者说绝对寂灭，就是死亡，无法苏醒。

九次寂灭，意识归一。他才知道，世间本没有寂灭，而他能寂灭，是在久远岁月前，有不知名存在，在他心底种下规则，让他得以延续至今。当他第一次寂灭时就已死亡，之后不过身体存活，因规则又觉醒出新的意识。

死亡是宇宙的规则，九次寂灭，九次生死，已是宇宙极限。因此九次寂灭后，意识归一，他才明白再无复生可能。现在不过是游离宇宙外，在寂灭空间中，残活岁月。因意外，勾连了这片宇宙，得以跟荀阳交流。

“这方空间也快崩灭了，我或许还会存在，但可能是另一种方式，我理解不了。”老龟传递意识，充满无奈与遗憾。生死是宇宙的规则，而存灭高于宇宙。宇宙亦有存灭，不会绝对消失，只会换一种方式存在。换言之，没有绝对的“无”，也不存在永恒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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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记忆里，无数岁月前，他曾生活在这片宇宙，后来征战，去了其他宇宙。因此，知道一些掩于岁月中的往事。如今说出来，并没有过多目的，只是简单描述一些陈年旧事，如同聊天。

荀阳渐渐信了几分，语言或许会作假，但意识传递，能清楚感受到传递者最真实的情绪。荀阳不清楚，这种意识是否也能作假，但他直觉没必要。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荀阳问了最想问的问题，因为谨慎，一开始没有问，“还有，桌上那只小龟，是否就是你？”

“是，也不是。上次寂灭的遗壳，空留下一个载体，比较特殊，恰好能为桥梁，而真正的我早在第一次寂灭时就已成灰。你之所以出现在这，是我演算后的结果。我族善卜算，脱离了宇宙，没有冥冥中的干扰，卜算结果更加准确。至于原因……”

老龟顿住，而后惊觉，“看来还是被干扰了，知道结果而已，没有原因。我真的存活过吗，还是什么存在的傀儡？”

老龟心里起惑，突然想到更多。他不知道荀阳出现在这的原因，他只知道荀阳会出现在这，这是他卜算的结果。他根据结果，见到了荀阳。到底是他想见荀阳，还是有别的，他理解不了的存在，让他见到荀阳。

是命运吗？

命运让他见到荀阳，没有原因，没有解释。直白告诉他，会见到荀阳。可是，他不是在宇宙之外，还是会被影响？以前为何没有想到这些，是被蒙蔽了吗？

“罢了，深究这些有什么用，本身也快消散了。”老龟心里不再多想，继续与荀阳交流，“别多想，你本普通，没有特殊。可能被命运选中，见到了我，或许会不平凡。”

“被命运选中，不平凡！”荀阳精简意思，顿时有种天选之人自豪感，难怪自己会来到这里，原来是命中注定。不过他也没忘了，问一下其他事，“你不是善卜算吗，能不能帮我卜算一下，我爸还活着吗？”

“我已经不能卜算了，被剥夺，无法起算。最后一次卜算，知道你会出现，所以一直等你。”老龟泛起苦涩，直到现在，他才确定，早已被蒙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无法卜算。如同心里蒙尘，没有外物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