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不会放松。”
“黄祖手下并无大量兵士,而我军有数万之众,就算其有所图谋,论设伏其兵力不足,而若非设伏,我军又何惧之有。”
“再者张公所言,担忧黄祖有外援至,统以为更不可能。”
“当今天下,近在江夏左右,有可能出兵救援黄祖,唯有刘表及曹操。”
“曹操远在中原,我军动向近日才为天下所知,就算他有心救援,也断然不可能短期到达。”
“刘表虽近在迟尺,但吾荆州人士,深知刘表好谋无决,
其虽在黄祖身侧,但却犹如远在天边。
况且黄祖近年来有渐渐不遵从刘表之态,刘表外宽内忌,不会轻易出兵救援黄祖的。”
“当此之时,我军当广发精兵,昼夜冒雨,径袭沙羡;祖既不武,又素无兵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
“若我军徐徐前进,不仅会令黄祖有时间整顿城防,召回黄射大军,更会给刘表及曹操派遣援兵的机会,如此一来,江夏非君侯所有也。”
庞统说完后,对着孙俨深深一拜。
庞统的进言逐条反驳了方才张竑所言,这令孙俨若有所思,却引得其余尊敬张竑的臣子的怒目而视。
正当有人要出来驳斥庞统之时,张竑却伸手止住了他们。
张竑心胸宽大,并不会因为有人不认同自己的看法,而对其党同伐异,相反的,他还很乐意见到有不同的声音可以谏言孙俨。
但张竑却不会轻视改变自己的看法,他继续对着孙俨言道,
“还望君侯三思。”
一方是自己的老师,一方是自己的心腹爱臣,这两者还都是为了自己好,孙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而看到孙俨脸上的犹疑之色,庞统心下一急。
他立即离开楼船上的阁楼之中,下到了楼船上的甲板上,这一幕让孙俨及众臣惊异,
外面可正是在下着雨呀。
只见庞统来到甲板上之后,他的身躯瞬间被阴雨淋透,他的视线也被阴雨阻挡。
但他却径直走到固定船身的,连接水底船锚的粗绳之旁,而后他抽出腰间长剑,一剑狠狠地砍在了那根巨绳之上,
巨绳粗壮,庞统无法一剑劈断,但在经过锲而不舍的劈砍之后,那根巨绳终于应声而断。
庞统的这番作态,惊的有些臣子对着下方的庞统大声斥道,
“庞士元,你放肆!”
面对这呵斥,庞统充耳不闻。
在庞统砍断绳索之后,他来到甲板正中,将长剑掷于一旁,而后在雨中抬头对着阁楼之中俯视他的孙俨,沉声诚恳地进谏道,
“君侯,兵贵神速!”
“若来日曹操进讨邺城,君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否会立马出兵相阻呢?”
“来日之曹孟德,便是今日之君侯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楼船巨大,固定船身的绳索不可能就这一条。
况且哪怕庞统把绳索都砍断了,没有孙俨下令船上舵手行动,这艘庞然大物也无法动起来。
因此庞统的这番作态,更多的是在表明他的坚决态度。
而在听到庞统这一声沉重的劝谏之后,孙俨瞬间醒悟过来。
是呀,若是被曹操得知江夏快被其拿下,曹操是断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就如自己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拿下邺城一般。
醒悟过来的孙俨不再迟疑,他当即对韩当下令道,
“传令三军,立刻起行,朝沙羡进发。”
随后孙俨又对张竑言道,“东部,立马为孤拟写一封军令,令凌操不得在西陵逗留,令其刻日启程朝沙羡进发。”
“不要管黄祖有没有伏兵,哪怕真有伏兵,也让他为孤给清理掉!”
孙俨连续的两道命令,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就是采纳庞统的建议,立刻兵围沙羡。
张竑在得到这个命令后,想要再劝谏孙俨,但看到孙俨脸上那坚定的神色,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而一旁的韩当却脸有难色,他进言孙俨道,“君侯,如今阴雨连绵,不利大军前进呀。”
谁知孙俨听后,却斥道,
“不利前进并非是不能前进,小小阴雨而已。”
“你乃我江东大将,竟畏水乎?”
孙俨的语气颇为严厉。
虽然他往日里对韩当尊敬有加,但他毕竟是江东至尊,当他释放出那种气势时,哪怕是三朝老臣,韩当也招架不住呀。
在被孙俨斥后,韩当连连告罪,然后急忙起身去安排大军行进事宜去了。
而在韩当走后,孙俨环视了一周在场众将,见他们脸上还有不解之意,孙俨为了坚定军心,抽出腰间长剑,对着在场诸将言道,
“若有人胆敢对此事再有所异议,
士元斩绳,
而孤斩人!”
孙俨此言一出,在场诸将尽皆俯首应命,不敢再有所疑议。
而一旁的张竑看着孙俨这番果决的模样,他抚须微笑,并没有半分自身谏言不被采纳的不甘。
反而此时他充满了欣慰。
正如当初他教孙俨的那般,君主最重要的要学会做决断,
果决总比好谋无断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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