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僵局

姜右的身影已经远去，姜崇还站在原地沉默着。

即使他知道那时就算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内心的某些想法，依旧让他难免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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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太阴险了。”濮阳艾嫌弃的瞥了一眼姜右，刚才她虽离得远，但姜右一番‘无耻’的话语还是被她听了去。

“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就阴险了，而且我若不这么说，三叔若是站在我那狠心二叔那边，我们走的就不会那么轻松了，到时候打打杀杀的，辛苦的还不是你，我这都是为了让濮阳先生不那么劳累而已，却如此看我，叫人伤心的很。”

姜右很无辜的摊了摊手，同时又转头看了看远处还站在原地的姜崇，不免叹了口气。

造成如今的局面的原因，简直荒唐至极，只是因为老皇帝的小肚鸡肠，为了报复前镇国大将军杨炳源，也就是姜右的外公，在当年他篡位的时候，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而已。

当年姜右的姐姐姜左，被下嫁给北方的蛮子，也是因为老皇帝为了逼杨炳源造反，好找理由弄死他....可惜没有得逞。

所以他临死前又想到了一个损招，立两封遗诏，他知道自己二儿子跟他一样，野心大且不折手段，定然会抢了遗诏，然后跟他一样，弑兄。

他就不信那‘老不死的’女儿、女婿、外孙都死在宫里，还能忍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他最不喜欢的长孙姜右，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了枯坐在摘星楼，发誓永不出世的老不死监正，还有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个剑术卓绝的女子剑客，阻止了那场人伦惨剧的再次上演。

可惜这些他都看不到了，他此时正安详的躺在皇陵，待蛆虫将他的身体啃食殆尽。

“你们汉人真是无耻，占据着大陆最辽阔的土地，享用着最好的资源，还整天内部勾心斗角....都是吃饱了撑的。”女子剑客愤愤的说道。

“你不是也是汉人吗？”姜右对于她的地域黑表示不满，你说我祖父就说我祖父，怎么还都骂上了。

“我只是汉人血统，没在你们梁朝生活过，不一样。”

“那不还是汉人。”

“铮...”剑锋略微出鞘。

姜右讪讪地笑了笑。

闻人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嘴角也浮现一抹笑意，这才是殿下本来的样子啊。

沉静片刻后，濮阳艾突然又说道：“姜左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油腔滑调的弟弟。”

姜右愣了愣，没有再与她争论，而是将头偏向他们视线看不到的一角，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

马车的抖动下，少年的肩膀略微抽动着。

濮阳艾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看到姜后背过去的落寞身影，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口，实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认识姜右不久，以前在那女子口中听过诸多夸赞，但相处下来后，便觉得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无论何时总是会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而且说话也不怎么讨喜，让人偶尔有些讨厌，但又不是厌恶的那种讨厌。

这也是头一回见到他如此脆弱伤感的一面，跟方才摘星楼前那个男人一样，透露着深深的自责。

一旁的闻人也将头转向一边。

车上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凝重。

直到一股顿挫感传来，前方驾车的护卫掀开马车的帘子，“殿下，是威远侯邢均和内监李宪。”

姜右调整了情绪，走出马车，但并未下去，而是站在马车前室，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众人，神态依旧谦和，“我来接我父王和母妃，还请邢叔叔行个方便。”

“前方是皇宫重地，未得陛下恩准，任何人不可入内，世子殿下请就此止步。”令人生厌的公鸭嗓传入姜右耳中，站在李宪身旁的邢均也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放肆，在殿下和威远侯面前，什么时候轮的到你一个阉人大放厥词。”闻人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冷冽目光扫过李宪。

同时在暗处，也有无数道不善的目光聚焦在李宪身上。

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位前太子府幕僚的狠厉手段他是有所耳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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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到此刻有威远侯在一旁，还有身后数十禁军精锐，他便也不那么怕了，就不信你真敢在这皇城重地怎么样，壮了壮胆子的小太监正准备反驳几句，邢均却站到了他的身前，爽朗笑道：“闻人兄脾性还是如此刚烈，却何必跟一个小太监一般见识。”

这位威远侯曾经与姜喆走的近，所以闻人对此人并不反感，便抱拳示意，但看着李宪的眼神还是不那么善。

听着邢均口中小太监这个称呼的李宪，面上便有些复杂，但也无人在意就是了。

刑均又看向姜右身边的白衣女子，“这位便是这些日子名声大躁的海棠剑仙吧，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非凡....殿下招揽贤才的手段比起康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实在让邢某羡慕的紧。”

“邢叔叔过奖了，您府上的能人异士可也不少，父亲以往偶有提及，也是称赞不已。”姜右客气的寒暄着。

一旁的濮阳艾也跟着客套了一下，随后便一脸狐疑的看向姜右，明显是在问海棠剑仙是个什么情况。

姜右看出了她的疑惑，便小声解释道：“在我们大梁，闯荡江湖都得有个响亮的名头，所以我就擅自给你取了一个。”

濮阳艾听后点了点头，对于剑仙的这称号表示满意，但海棠两个字就显得有些娘里娘气的了，奈何她读书少，一时间也想不到该用什么替换，便只能等此间事了，让姜右帮忙再换一个。

底下刑均看着车上两人自顾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