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埃隆·马斯克在新的发布会上展示了他的“脑机接口”的最新进展，展示的视频上，一只猪被当做试验品记录它在各种行为下大脑电波的变化。

埃隆·马斯克，当代的科技商人，把许多尖端的科技平民化，在世界拥有众多拥趸。“脑机接口”——多年前的概念。它的终结形态就是人类可以把人类的思维数据化，用机械的身体代替肉身，摆脱肉体上的各种疾病，超越死亡。

永生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人类受困于自然法则，肉身不可避免的衰老，寿命有限。人类一代一代的繁衍，一代一代的死去。他们发明了记录信息的载体，让先人的思考、先人的创造得以跨越时间。但即使如此，人类依然有非常多同样的困惑是一代又一代的要去面对，非常多重要的感受被后人遗忘，所以人类社会才要教育后代、才反复有战争。

在很久之前，人类和其他脊椎动物处于进化的同一起跑线上。他们都发展出了社会形态，人类比他们更早使用工具，并借助工具向有利于生存的方向改变所处环境，最终赢了这场比赛。

人类的文明发展至今，还无法回答那三个终极问题。从古人仰望星空思考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到如今人类的探测器已经飞至柯伊伯带，人类视野似乎扩大了很多，但在宇宙的尺度上，连“一寸”都算不上。

人类近两百年的发展，以快速消耗地球能源为前提，创造出各种各样复杂的系统。当代人类的社会依赖这些系统运行，这些系统的核心相互交错，一旦一个节点出问题，人类社会的运转就有可能崩溃，甚至将人类也反噬掉。创造的系统越复杂、人类依赖程度越深，反噬的力量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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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鸣和老人的这场对话已经到最后了，“向西走，到人少的地方你才能看清你该走的路，我们会再见面的。”老人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会，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王一鸣，挑起地上一捆纸皮和一袋塑料瓶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倘若这个我们所在的宇宙是被另外生物创造出来的，那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王一鸣想到了实验室的小白鼠，想到了被养在蜂箱里的蜜蜂。他呆坐在长椅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湖面，似乎湖面泛起的涟漪把他催眠了。等他再回过神来，他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像刚掉入这个世界的异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秋风略过湖面，拂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许多，不再回想刚刚的对话。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公园。

时间已是傍晚，路灯亮了，临街铺面的灯也亮了，一家蛋糕店飘出了香气。王一鸣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影子一会儿被灯光拉长一会儿被灯光拉短。

他享受此时此刻熟悉事务带给他的温馨，因为他明白要带着疑惑与恐惧踏上这次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