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节牌坊,背后是官府对那户人家减免赋税的优待。而守寡女子多数无后,族中让人挂名为其义子,便可光明正大享受这份利好。
“画皮难画骨,知人不知心。”
黑脸壮汉体型极为魁梧,像头人熊,突然冒出句文绉绉的话。
“宁先生可知李家为何这么恨鱼怪?”
宁云卿笑了笑并没说话。有人想告诉你什么,不需多问自会倒出。
秦公豹自顾说道:“看来李大村正没告诉你。”
“俺们村原来有个叫牛雪舟的孤儿。。”
“两年前李七嫂掉进这口水塘,正好被他救起。”
“二十亡夫,苦守三十载,眼看要新增一座贞节牌坊,凑成三十六天罡数。却为这事被武阳县从上报朝廷的名册划去。李太公气得卧病在床,直到离世也没合上眼。”
“对于李家而言,七嫂淹死在井下,也好过被男子救起。”
“俺和牛雪舟喝过酒,那是一个很光明磊落上进好学的年轻人,即使被唾骂诽谤为登徒子也只是自责。”
“我问过他,若再来一次,还会救人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说会!”
“只是自那以后村里人都厌恶他,学堂也将他了赶出去,三月前掉进水中淹死,变成了这头魔怪。”
宁云卿沉默许久,望向被剥皮拆骨的鱼妖,此刻只剩下一个完整的鱼头,灯笼大小的眼睛散发诡异宁静。
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转过头,险些没将满腹稻米鱼羹吐出来,
他面色镇定地道:“阴阳各有法度,纵有曲折,也不该扰乱人间。”
秦公豹转动铁指虎,冷笑道:“人间尚无公道,指望鬼神,自欺欺人。”
他扫视红鲤塘这几十座石牌,道了声告辞,带着几人往东边桃花江方向而。只留下白衣少年在原地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更无方才的快意。
李家大宅。
宁云卿站在石阶上,或许天气的缘故,使得心情仍旧阴郁。
张宣子蹲在旁边拨弄不知从哪儿捡的卵石,陪着发闷。
李守业换了身衣裳,连忙笑着走过来:“宁先生怎么在这,快进屋上座。村中长老说,要来拜会您。”
宁云卿转过头来,冷声问道:“那个登徒浪子是叫牛雪舟吗?”
李守业自是精明世故的人,见宁先生这般问,必定有缘由,缓缓说道:“宁先生,可是秦公豹跟您说什么了?”
宁云卿冷笑道:“在下收钱办事,本不该多问,但也不喜欢被人骗。”
李守业气的满脸通红,最后只道:“秦家人的话真是信不得,牛雪舟其实是……”
宁云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李村正,我也该回城了。”
李守业连忙道:“俺正说晚间设宴摆酒,感谢您为青鲤村除此大害。”
宁云卿冷笑道:“稻米鱼羹,中午已经尝过了。”
“那算什么啊。”
众目睽睽之下,折柳成环禁锢鱼妖。这等手段的高人,纵使他有些守财奴秉性,也知该下本钱结交。
见宁云卿去意已定,他只好苦笑着递过鼓起的布袋。装了三十锭小银,白花花的晃人眼。
“宁先生降了鱼怪。以后就是青鲤村贵客,更是李家贵客!”
武阳城寻常人家每月花费不过一两银子,对于身无分文的少年而言,三十两更是一笔巨款。
毕竟修士也是要吃喝的。
白云观那般家业,也需经营田地店铺,俗世之物无缺,方能专心修行。
宁云卿取出半数银子,将布袋递了回去,他只想快点离开青鲤村。
红鲤塘边那片刺眼血水。
分食鱼肉的村民笑容。
重重石林后面掩盖的东西。
山中水里的妖怪容易斩杀,可人心中养出的魔可怕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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