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染病疫

回到家时已日近中午，许匀谨慎地向院落内瞅了几眼，没看见人后才敢偷偷摸摸地向自己的房间溜去，正当他打开房门庆幸自己没有被老爷子发现时，却看见老人家在他房内正襟危坐，旁边的桌上还放了一根竹棒。许匀满脸无奈，知道自己今天解释不好又得是一顿跳脚小炒肉。

“说吧，昨天干什么去了？我已经去问过你们先生，你昨天早上就被赶出学堂。一整天都不见你回家，你到底想干什，你还要不要参加科考了！咳咳，咳咳。”老人家越说越气，急得咳嗽。

许匀慌张，原来想好的措辞不敢再说，道：“阿爷，你别生气。我昨天被先生赶出学堂以后就去山里采药材打算卖出去凑明年科考的盘缠，路上遇到蜂巢想着采些蜜回来，却被蜜蜂追了许久，躲到今早上才回来的。您看我这脸上还有被蜇伤的患处，真没骗您！这会还疼得要死呢，您给瞅瞅。”许匀说完还不知羞耻地把脸朝老爷子凑了过去。

老人家哪受得了这孩子如此黏着自己，笑骂道：“去去去，一边去。男子汉大丈夫，被蜇几下怕什么？又不会要你的命。”随后又正色道：“那你为何被先生赶出学堂？”

“阿爷，这件事情说来就比较曲折了，您听我慢慢给您讲。”随后他将学堂里的争吵复述了一遍，老人家听后连连叹息，他知道许匀说得没错，只是读书人的事始终是读书人的事，他哪来的资格去评断。

“好啦，这都是读书人的事。你讲的这些阿爷也没有资格评判，你以后注意些别惹先生生气就是了！”

“阿爷你当然有资格，不光你有，隔壁的大叔大婶、王姨母女、小秦他们爷孙俩，大家都有。不过就是几个臭书生罢了，凭什么决定劳苦大众的命运！”许匀突然觉得采药姑娘给他的称呼十分贴切。

老爷子知道许匀的话不过宽慰他而已，这个时代，他们真的没有资格，他说道：“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先去洗一洗吃些东西赶快上学去吧。时间还早，不要浪费了。”

“哎，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接下来几日，许匀的日子过得很平凡，学堂读书、进山采药晒干后卖给药铺。他也曾回去过当初与采药姑娘留宿的巨石处，留下的字依旧存在，却始终不见有人寻他。

又过了一段时日，中秋庙会将近，许匀准备与老爷子做些小玩具到庙会上去卖以挣点家用。当然，主要是老爷子做，他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只能打打下手。

“阿爷，过两日庙会不是有个很有名的戏班要来唱戏吗？你去听一听吧，这些东西我去卖就行了。”

“有啥好听的，听了这几十年了也没听出啥名堂来！”

“真不去？我听说咱们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那个李什么也要来。”

“难不成是李青衣？”

许匀故意吊老爷子胃口，口中疑惑道：“好像就是他了，我只是听说，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啊。”

“哼，你小子，找打！”

“去吧阿爷，不是没听过嘛，正好明天去听听是不是浪得虚名。城里谁不知道您是听曲的行家里手，不得帮着大家伙儿分辨分辨。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呵呵，你这孩子。那行过几日去看看，去听人家唱两曲。”

时间转瞬即逝，城里因为庙会万人空巷，许匀挑着他的货担整日穿梭在市场上，直到庙会结束方才罢休。不得不说庙会对于经济发展好处极多，近日来许匀的收入连攀新高，喜得他乐乐淘淘，如果不是阿爷最近偶感风寒，那就更令人欣喜了。

许匀今天刚从店里拿了药，就听旁边的伙计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怎么最近生病的人那么多，症状还大多相似。”

“阿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最近病症相似的病人太多，铺子里的药材都快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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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相似的病人太多？许匀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几天，庙会之后就开始了。头两天还好，零零散散的，最近几日好像约好了一起生病似的。对了，你阿爷也是那两天生病的，店铺里储存的药材根本不够用，再过两天你得自己进山采药了。”

“那么严重，外出采购的药材也不够用吗？”

“这两日是够用，再过几天就不好确定了，这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等掌柜的回来得跟他说一声看要不要上报官府。”

许匀听后忧心忡忡地回了家，阿爷的病情越发严重，吃了几日的药也不见好转，再加上阿槐说的情况，许匀不免有些担心病情是不是已经在城里开始扩散了。

老人家卧床好几日，再见到苦药也难免抱怨起来：“不喝了，也到该死的时候了，天天喝还不如去见我那早死的老婆子去！”

“阿爷你又说胡话了，你不打算看着我高中状元娶妻生子啦？大不了我不纳小妾就是了。”

“哼，算你这个臭小子还有点良心，扶我起来！”

“得勒！”

服侍完老爷子喝药，许匀又带上药娄往山里去了。照阿槐的说法，再过几日药铺的存货就要见底，到时候不知道官府会不会封城，他得赶在封城前把药材采够免得封城以后没有药缺少药材。

又过了几日，城里病人越来越多，药铺掌柜不敢怠慢赶紧把消息报告给了官府。许匀刚从城外采药回来便看见大批官兵往老百姓家里赶人，赶紧跑到城门口一看已经有大队人马把守禁止出入，他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是传染病了。

许匀走在回家的路上，往日繁忙的街道此刻人去楼空，再不见酒家活泼呼喊的小厮，也听不到烟花楼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