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梯

孟婆开路，小鱼居中，白树殿后。

一脚踏上台阶，白树瞬间觉得四周环境急剧变化。

山风、日光、花草、落叶……全然模糊一片，只听得自己心跳声声，仿佛踏入梦境，或是步入某时光回廊。

余光可见天梯两侧似有东西在动，白树谨记孟婆之言，不敢去看。

小鱼走在自己前面，后脑勺两个发髻左摇右晃，白树盯着这两个发髻，快步向上。

有时有其他攀登者距离自己很近，也能听到些话语声，但孟婆步伐飞快，白树也几乎是全程飞奔而上，话语声近了又远。倒是一直有一些哭哭笑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起初不大明显，但如细丝般愈发无孔不入，后来整个脑中似都回荡着哭哭笑笑之声，毛骨悚然。

白树只得拼命将自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晃动的发髻上，尽力不去听，不去想。

得知是小鱼主动想来寻自己，白树对小鱼莫名也有些喜爱，这女娃又乖又博学，长得也蛮可爱的，就是刚见面时性格冷淡了些，也许熟稔起来也会有可人的一面。

如果六年前不曾发生那场灾难，是否也能娶小荷为妻，也有可能生一个漂亮女儿，说不定也和小鱼一般乖巧可爱。

要是真如孟婆所说，小荷还活着，此次梦醒后，无论如何要全力寻找小荷，再不论世事纷繁、人海茫茫。

在孟婆带领下，三人一路毫无阻拦，很快便抵达首层平台，脚步踏上平台那一刻，模糊感与哭哭笑笑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晴空朗朗，山风清凉。

抬眼望去，这层平台约百米见方，地面均以白玉铺设，中部有一巨大太极图，四角分设铜制香炉，虽未燃烟，也有仙家宝地之风。

平台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大量人群集中在远端一个通体透白的牌坊周围，孟婆脚步未停，也直向那牌坊疾步而去。

行至近处，白树看的清晰，这牌坊由非石非玉的洁白材质雕砌而成，乍一看居然有点像冰。牌坊上书“天真”二字。

牌坊门内，却有隐隐漫天星辰一般的光华，璀璨流转，变化万千。

白树亲见一名青衣书生触碰光华，旋即在书生眼前现出一方金色光幕，看不大清晰，但见书生快速点了两下，光幕瞬间透射到星辰上，形成一金光熠熠的圆形空洞。

见空洞出现，有数名与书生衣着相近之人立即爆发一阵欢呼，簇拥而来。书生也面露喜色，朗声道：“凤凰古镇青蛇族五人人！”

金光一闪，青衣书生与簇拥之人均凭空消失，空洞不复存在，漫天星辰依旧。

周边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赞叹。

“这是神女大人设下的禁制，只有破解禁制，才能入下一段天梯。”孟婆对小鱼解释道，手一挥：“跟我来！”

白树、小鱼跟着孟婆走向牌坊，周边众人一见孟婆到来，都立即让开一条通路，有一些还躬身行礼，孟婆虽微笑点头，脚步仍然飞快。

看起来正如那白衣老者所说，镇魂汤孟婆，此界谁人不识。

孟婆左手还抱着那镇魂汤的坛子，右手手指轻点星辰光华，如那书生一样，一方金色光幕立即浮现在孟婆眼前。

白树靠的近，细细看去，那光幕里大量古文字飞速流动，一瞬间看的眼花缭乱。

“咦！？”

孟婆眉头微皱，竟然发出一声惊呼。

白树心里一咯噔，不会第一层禁制就栽了吧？

但孟婆飞快点了两下屏障，两个字符被点中后消弭，空洞立显。

“阴差孟婆，同行三人！”

白树只觉得眼睛一花，自己已又站到上天梯的台阶上，模糊感与哭哭笑笑的声音又一次涌来。

“谨记！目不斜视，跟紧老身！”

孟婆又喝，三人继续飞步而上。

小鱼有些好奇：“姥姥，刚才那禁制是什么？为啥姥姥觉得惊讶？”

孟婆语气平淡：“神女大人喜读古书，此处所设禁制实则是先辈名篇。刚才那禁制是《逍遥游》全篇，里面有两个字不属于此文，将其挑出来点掉就可以了。”

白树闻言有些想笑，嘴角抽动两下好容易忍住。

原来在这阴界也要考背书！

“此番，首道禁制与七年前竟然一模一样。”孟婆声音疑惑。

“要是一样的话，那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这道禁制么？”小鱼有些吃惊。

未待孟婆回答，白树笑道：“那倒未必，不会的人还是不会，会的还是会，没有人知道两番禁制竟然一样，也就不会所有人都死背前番的禁制，换种说法，他要是死背下来，那也确实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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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未答话，轻哼了一声。

小鱼也未答话，若有所思。

白树自以为聪明接了这么一段，结果两人全无反应，自讨了个没趣。

很快，一行三人抵达第二层平台。

目光所及，这层平台几乎与前一层完全相同，只是聚在牌坊前的人数少了些，那牌坊的题字也与前番不同，此次是“神仙”二字。

轻车熟路，孟婆单手触发禁制。

白树越过孟婆的肩膀看去，这层平台的禁制是《南华经》，自己也是会背的，果然难度比上一层深很多，但孟婆几乎还是秒解。

白树明显看到，孟婆的眉头又轻拧了一下。

进入第三段上天梯，白树问道：“方才那道禁制，难道也和七年前一样？”

孟婆的声音从最前面传来，有些迟疑：“是。”

这事整的。

白树哑然失笑。

按重要性来讲，这七年一届的渡魂大会好比古代科考，两届连续两道考题相同那还得了。

题是神女大人所设，难道神女偷懒了？

之后的三个平台情况相似，牌坊上所题之字分别是“幽逸、山居、出家”，只是禁制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