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集中,天下财富都流向了一处,黎民百姓挣扎度日。这权力的位置只能由血缘而定么?你亦是出身低微,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修行是遵循天道,泯灭人性。皇权自诩至高无上,生出了这尊卑贵贱,相互践踏的人道,这道可有维系的必要么?”
裴凌一直有对美好世界的构想,却少了几分自洽,此中障碍便是不可动摇的阶级。
人间需要秩序,从而有了法。
法,本身就与权力密不可分。
权力反噬极大,世间能驾驭的人凤毛麟角。一个人有驾驭权力的能力,又如何能不牢牢把握?
即便在倡导自由平等的西域,一个万里挑一的伟人被旁人指责独裁时也说,“我独裁好过让你独裁!”
裴凌要的平等绝不是将阶级打碎,而是每个人都有阶级跨越的机会,是向上的通道永远打开,是皇权在一个合适的人手中。
她不想再与国师争论不休。
“你以为没有阶级人就平等了吗?即便是修行也有强弱之分,有强弱,便有利害主次。我亦想要天下大同,只是皇权一事,且容我想想...”
话音未落,裴凌的脖颈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只见国师的手举在空中,微微收紧了五指,她霎时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国师笑意不达眼底,那冰凉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她的灵魂,“也许我看错了你,裴姑娘你要知道,即便身怀大气运也是会死的,死后气运散于天地,归于芸芸众生。你我不能同心同德,我不介意送你去轮回。这天命所归者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裴凌喘不过气,痛苦的拧着黛眉,“咳咳...你犯癔症了啊!这么大的事,让我好好想想都不行。”
“上一个说要好好想想的人断了我的双腿,若非同道,便是威胁。”
“他打你…关我屁事啊!咳…”
她意识逐渐模糊,死死捏住自己的虎口,“我定是国师手记看多了,还在做梦,醒了就好…”
裴凌用尽全身力气掐着自己的嫩肉和脸蛋,巨痛之下也醒不过来。
怎么办…
她用余光锁定了轮椅上的男子,缓缓抬起了手臂。
国师微微凝眉,她要做什么?
裴凌一抬手,心中默念,“滚!”
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国师的乌木轮椅推出几丈远,他防备不及,抓紧扶手才稳住了身子。似是没有料到裴凌还能反击,他满眼难以置信。
脖颈一松,裴凌总算得以喘息。
她揉了揉泛红的脖子,骂道,“在我梦里还能让你把我给欺负了?孙子,再敢掐我脖子,你剩的两条胳膊也给你撅断。”
国师嘴角微微抽动,“你…好样的。”
裴凌眼看他盛怒,怕是又要对她下手。
她双手一合,全神贯注道,“醒——”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裴凌倒吸一口凉气,从床榻上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自己身在璇玑台,怀中抱着的是厚厚的国师手记,她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颈,还有残存的窒息感。
方才一切太过真实,她不知是梦境,还是她的神魂真去了别的地方。
外面的天空微微亮,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裴凌望向窗外,忽得想到了什么,印证的方法只有一个…
她打开殿门,门外守夜的夏琳被惊醒,睡眼惺忪,只见裴凌步伐飞快,“神女娘娘,你要去哪?”
裴凌不理会她,直奔玉衡宫而去。
夏琳连追带赶跟在身后,眼看着裴凌离玉衡宫越来越近,她心中焦急,“神女娘娘,此处已被陛下封锁,擅入者斩,您不能进去啊!”
玉衡宫坐落在璇玑台旁,是一处恢宏的殿宇。宫苑深深,青石遍地,常年荒废下杂草丛生。
裴凌不顾身后夏琳的劝阻,撕开了大殿上的封条,用力推开那沉重的殿门。
随着殿门的打开,太阳也穿过云层喷薄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殿内,空气中满是细尘,被日光照亮后好似一道白烟。
裴凌用袖口轻轻掩盖口鼻,又挥袖扫了扫空中的尘灰,这才看清了殿内的陈设。
大殿极为空旷,一道长桥直通高台,四周是幽深如镜的池水,穹顶层叠的雕刻着云纹和日月。
和梦中一模一样。
身后的夏琳也跟了过来,见殿门大开,倒吸了一口凉气,“神女娘娘,你闯祸了!”
裴凌恍若未闻,径直穿过长长的桥板,走上高台。
“你怎么还上去了!那是国师演算的地方。”夏琳在身后呼喊道。
高台之上悬挂着一个星仪,还有一个平整的沙盘,大曜的版图都归纳其中,沙细如尘,裴凌鬼使神差的用手探入厚厚的沙中,指尖摸到了纸张的一角,她用手一拉,从沙盘底部拉出了一张折叠得四方的纸。
竟是埋的这样深,她展开信纸,这与那厚厚的国师手记用的是同一种纸艺,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只有六个字。
“你好啊,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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