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拯救人类。」赵团团向后一抹头髮:「我是警察。」
「行行行。」何禾趴在车斗的铁璧上,她随意甩手应付赵团团,然后继续安静地迎着风看着朝阳。
阿布站在车边,他从刚刚就一直跟着她笑。
破晓,比黄昏还要迅速。
太阳很快就爬上了山峰,金色的阳光照着阿布的头髮。黑髮遇上光,像涂成了银丝似的闪闪发亮。
何禾看着阿布,阿布看着何禾。
他们是不是,不止一次没有躲开对视的双眼了?
何禾垂下眼睛,她看着茶园哈欠接二连三。太困了,她的下巴抵在双迭的手背上歪头暂时闭上了眼睛。
阿布向后退一步,他的后背靠着车斗。
快要九点时,茶园下的树林传来一声悠长的象啼,野象们席地而睡了。
在回市区的路上何禾已经睡了一觉,到了地方她是被赵团团晃醒的。
早上的普洱节奏不比版纳快到哪里去,酒店对面的小吃店,何禾几乎隔着马路都能闻到那股香飘飘的汤香。
汤炖了一整晚,肉也烂糊。
一碗重庆豌杂麵,吃得何禾在心里感谢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她还好好活着。
小腿肚被磨得破了皮一直疼着,吃完了面何禾才打算去药店买盒创可贴。
路远山和亓行舟还有大伍与救助中心以及市政电话会议去了,会开车的赵团团帮忙把兽医送回兽医站。
药店在路尽头右转的地方,因为长靴皮面已经磨红了皮肤,再多走几步估计就要磨破皮了。
何禾试着走了几步,她嘶一声嘶一声的把阿布逗笑了。
「你等着。」阿布扶着单脚蹦着跳的何禾靠小卖部门口站着:「创可贴是不?我去给你买。」
老闆娘见到人,就端着一碗麵走出来,她笑盈盈又热心:「给你女朋友拿个凳子坐下噶。」
她说着就从冰柜旁用脚勾出个板凳。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男女朋友吗——
何禾低头看着腿上的红痕没有回答,阿布只是笑也没说话。
「不是女朋友。」等阿布跑远了何禾才跟老闆娘说,她指了指前方,有点不好意思:「我正追他呢。」
老闆娘笑了,她踢着个小凳子在门口坐下,她和何禾并排坐着,米干没吃两口,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在看向远处时瞬间瞪圆。
「整哪样!」
老闆娘突然大声喝止,吓得何禾猛地抬头。
远处有两个小男孩正蹲在树边咕咕嘎嘎地笑,他们手里,提的是什么?
一团橘黄色的,毛茸茸的还会动——是猫?
何禾还没看清情势,老闆娘已经用方言指着远处语速极快地骂骂咧咧的。
「也没人帮我看店——」老闆娘气不住了,她放下碗刚看向眼前的小姑娘。
眼前一个影子嗖的一下,小姑娘已经冲了过去。
「干什么呢!」何禾边跑边喊,她声音拔了八度。
要命,声带好像喊叉劈了开始咳嗽。
那两个小男孩看到来了人,一边咯咯笑一边踩着滑轮车用绳子提着小猫跑。
绳子就拴在小猫的脖子上,勒着脖子的小猫张着四肢被狂奔的小男孩提溜着还甩来甩去。
悽惨的叫声逐渐停止,何禾心里咯噔一下。
别死!
别死!
我来救你了!
小腿肚被硬邦邦的皮磨得大概已经露出了血肉,每跑一下都疼的脑瓜子嗡嗡的。马路边车辆唰唰经过,那俩小孩滑着滑轮车窜得比狗都快!
她知道不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但是!
「站住!」何禾又喊了一声。
「你xx的,你别让我逮到你们!逮到你——」
「逮到你们,我把你们头拧下来!」
阿布正提着药从药店出来,他抬头就是跑得一瘸一拐还披头散髮的何禾。
「哎——」
『不用你来,我给你买了。』
他是想这么说。
「阿布!」
正迎面撞上阿布的何禾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一刻没停,抓着阿布的手就拖着他跑。
她不敢停,生怕一不留神就看不见那俩熊孩子的踪迹。
「救——救猫啊——」她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那俩——」
阿布看了一眼就瞬间明了,他把袋子塞进何禾手里:「你别动,我去。」
阿布值得信任,于是何禾放慢脚步喘了口气。
她回头抬起小腿肚看了一眼,果然,血糊糊的一片,皮肤都被刮没了。
她提起袋子看,阿布不止给她买了创可贴,还买了百多邦喷雾,但是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何禾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手撕着创可贴,她粗略地贴在伤口上,又在靴子边缘也贴了两个。
她踮着脚一蹦一蹦地继续追。
不知道阿布有没有骂那两个熊孩子,总之他手中抱着一隻小猫掉头跑回来了。
小猫脏兮兮的,是一隻橘猫。也就一两个月大,浑身湿漉漉,后腿还留着血一直在咪咪叫。
是已经回到酒店的赵团团开着车带着两个人和小猫去了宠物医院。
在开车前,何禾还特意叫赵团团开回刚刚那边小卖部给老闆娘看了一眼救下来的小猫。
检查,驱虫,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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