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嗤笑:「这才多久……生疏了?」
阿沅眸光颤了一下,扔下掌心撕成条的衣袂,双手掌心伸出细嫩的枝叶钻进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内,阿沅指尖微微使力,细密的枝条包裹住横贯他肋下的利石,她看了一眼季陵,季陵再度合上双眼,面容惨白没有半丝血色,下颚绷得紧紧的。
阿沅不再迟疑,掌心一用力,利石被拔了出来,血沫溅在了她小巧而挺翘的鼻樑上。
她没有迟疑,双手掌心覆在他肋下巨大的伤口上,掌心冰寒,一股阴寒的灵气汇入其中,不一会儿便止住了血。
阿沅卸力般的瘫在坐地,额间一片冷汗。掌风扫过,在他们四周筑起高高的荆棘筑起的篱,暂且防住飞扑而来的行尸。
整个过程,季陵没有发出任何一声闷哼。许久,他微微蹙了下眉头,好似玉做的人活了起来,睁开了双眸。
他先扫了一眼肋下堪堪止住血的狰狞伤口,又看了一眼散落在身侧的,沾染上黄沙和鲜血的一条一条衣袂,长睫颤了一下,目光怔忡,许久没说话。
「你为何……」阿沅有些懊丧的抓了抓头髮,纠结半天,说了句,「……谢了。」
阿沅不知季陵又发的什么疯,她不傻。她知道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又蹦又跳的,是因为阵法反噬的绝大部分的衝力都被季陵这厮受了。
阿沅有点烦,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跟这厮扯平关係,越是扯不平。到现在,一团乱麻。
她也不想再去问他为何这么做,多半又是自讨没趣。
她和这厮,从头到尾,就是一笔烂帐。
阿沅挠了挠面颊又抓了抓头髮,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喂,是你非要救我的,我可没求你救我啊……」
说了半天这厮也没什么反应,阿沅眉心皱了皱,看了过去,却见他目光怔忡的看着地上,地上是她随手丢去的一角衣袂和一些行尸的残肢断臂,满地的污秽,也不知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却见他忽然低笑了一声:「等了半天,还以为……」
黄沙卷着那角沾泥带血的衣袂飘向空中,他顿了一下,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原地只剩些残肢断臂,以及浸透血污的沙砾。
他僵在半空的指尖顿了一下,落了下来。双眸倏然沉了下去,眸中只余无尽的黑。
飓风卷着呼啸而来的属于行尸的嘶吼声迫在眉睫,阿沅没听见也无暇再将注意力放在这厮身上了,反正没死就行。
她看向阵心处——
半瞎李的右手横贯空师父的心口处,空师父仰天长啸一声,翻身抓住半瞎李与他身体不符的瘦削臂膀,在半瞎李怔愣的眼神中,生生折断了他的臂膀,抓握着他的肩将他扔去了行尸堆中!
独臂脱离身躯,血沫横飞,空师父如一座小山般倒在了地上。
位于阵心的年轻僧人口吐一捧鲜血,浩渺梵音消逝于天际。
阵毁了。
一夕之间,千万行尸反扑,百鬼哀恸。
阿沅眸光一利,抓着季陵的衣领一跃,飞向阵心处,将季陵放置地上,双手掌心重重的击在地上,大喝一声,纤弱的手背鼓起条条青筋,登时自他们四周的黄土沙地上生起根根粗壮的树身藤蔓将他们包围起来,一滴又一滴血液滴落在手背上,淌在黄沙里。
阿沅这才发现,不光嘴角,她的鼻腔也淌下了血。
她灵脉内,灵气空空荡荡,升腾而上的藤蔓枝叶将将到了半身的高度就难以为继了。
然而她双手不能离开地面,她此刻是强撑着一口气筑起这道藩篱,若是藩篱未筑成就离了地……
扑面而来的利爪和行尸狰狞面庞在阿沅眼中越来越大,她双手震颤着仍未脱离地面,就在行尸利爪即将刺破她的眼球之际,被沈琮挽剑齐根斩断!
阿沅和沈琮飞快对视一眼,沈琮执剑于阿沅身侧斩杀行尸,阿沅深呼吸,灵脉之中汇集剩下的全部灵力,大喝一声,藤蔓疯狂窜起,将他们勉强包拢成一个小型的球,行尸被阻挡在了外面,间或从层层迭迭的树枝藤蔓的间隙探进来,撕咬怒吼着,不过彼岸花的藤蔓何其坚韧,暂时能阻挡一二。
藩篱一落成,沈琮就倒在了地上剧烈喘息着,而阿沅半跪在地,抬手一抹将鼻下两抹血痕抹去。
她到尽头了,再也生不出一丝丝的灵力了。
她看了眼四周,沈琮、季陵、妖僧摩柯以及先前就被她放进小木屋的书生一个个全都半死不活的,到了极限。
尤其是空师父,被半瞎李贯穿了心门,她咬牙,忍住阵法反噬还残留的刺痛踱步到空师父身边,空师父胸口处赫然一个大洞,红的白的全翻了出来。
阿沅眉心一蹙,识海内唤着:「哥!爷!彼岸花大爷!」
然而许久都没传来彼岸花的应声。
「咳咳……贫僧天生心窍长在右侧与常人相佐,无……无事……咳咳咳……」
空师父一边咳着一边吐血,阿沅连忙去扶他,被他摆摆手制止了。
听说佛门一招金钟罩也是护体术,细看下,空师父的伤口确实骇人,但体内隐隐冒着金光,虽骇人但不再流血了。
阿沅鬆了口气。
「小芙!小芙!你来见见我!见见我!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
外头传来半瞎李犹如失了心智的怒吼声,顺着藤蔓交迭的缝隙看去,于众多行尸的包围撕咬之中,这疯子又哭又笑的,居然藉此又在施行他的血术召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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