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我会跟你拼命的。」
决绝又陌生。
愚蠢又天真。
只要一想起这个, 他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又开始叫嚣着杀戮。所以他不断的喝水,为了平復不断上涌的燥意, 也是为了逃避。
他不想看到阿沅,甚至不想听到她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虽然这么想, 但还是有丝丝缕缕、源源不绝的邪气纠缠上来。
呵, 什么叫「他是我的人」?
这个傻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季陵疯狂地灌下一杯又一杯茶水,企图熄灭心底越燃越盛的火。
他做到了。
然而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沁人的香倏然像只小勾子似的往鼻子里钻, 甜而不腻, 越发凸显舌尖茶叶的苦涩。
季陵呼吸一滞。
一片柔软压在了手臂上。
他一时忘了舌尖的苦涩, 忘了心里的那团火, 下意识回道:「什么?」
掌心被挠了一下,又溜走,就像以往无数次悄然降临又消失无弥的旖旎。
「像个被婆娘戴了绿帽的汉子呀!」
心头一直悬着的那根弦忽的,崩了。
没错,阿沅就是诚心噁心季陵的。
她记得当初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尾狐妖是怎么勾引季陵的,也记得季陵是如何厌恶,自然也记得九尾狐妖的下场。
被自己平生最恨最厌恶的鬼怪引诱很难受吧?
阿沅略带恶意的看着他,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硬邦邦的小臂,然而在季陵浓黑的桃花眼瞥下时,却怎么也戳不动了。
确实……有点害怕。
她对季陵的恐惧简直是植根骨髓里的,她见过那些薛时雨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手段,尤其又经过半瞎李普及的新手段……
「咳咳……」
阿沅戳着季陵小臂的手指僵在空中,装作低咳避开他的视线,一边默默为自己打气,怂什么,不能怂!
她又缠上了季陵的小臂,两隻手如藤蔓一般将那遒劲有力的小臂紧紧抱在怀里,如果能忽略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就更好了。
那厢,在他们对面,沈易杯中的酒已经许久没有添了。
他凤眸一片阴翳,修长而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骨泛白,掌内酒杯隐隐有龟裂的痕迹。
沈琮笑着往他杯里添了酒:「我的好弟弟,有时太斯文了也不好啊。」
沈易轻笑了一声,一口饮进杯中的酒,向来斯文俊秀的书生忽然多了一分落拓潇洒的不羁:「她说行,我相信她。」
「不过……「沈琮挑了挑眉,」你真的相信她行么?看起来不像的样子啊。」
季陵逼近,阿沅几乎整个人僵在他怀里。
沈易偏过头去,不再去看。只盯着杯中的酒,看着杯中酒上泛起的点点波澜,紧抿的薄唇微掀,粲然一笑:「她说行,就行。」
又是一杯饮尽。
然而酒杯再次落在案桌上,沈易微微张开手,已在他手心化作了粉尘。
沈琮在一侧盯着看了许久,笑道:「几年不见,脾气变好了啊。不过你真的不担心么?我可听时雨说,季陵那小子藏着掖着人家姑娘三年之久,宝贝的很呢,我看也不是流水无情落花无意啊,人小伙长得俊又年轻新鲜,我不信你个老傢伙心里一点不急?」
「急什么。」沈易捻着案桌上的粉尘玩,右手微倾,看着粉末从掌心一点一点淌下,凤眸微眯,像只城府极深的狐狸,「小年轻,总要摔摔跟头才会学乖啊。」
沈琮「啧」了一声:「我就见不惯你这幅稳操胜群的模样。」
沈琮起身,先是打发小兵又去请了一遍城主,这次再请不来,他亲自去请。接着俯身在沈易耳侧道,「你说,什么样的感情叫一个女孩无名无分的,像个影子一样跟了三年呢?」
说罢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沈易的肩,「一枚海灵珠。你接着喝闷酒吧,我自去寻我的佳人了,回见……好『弟弟』。」
沈琮端着酒杯去了薛时雨那桌,沈易低头轻笑了声,索性闭目养神,指尖一下一下轻轻点在案桌上,显得极有耐心的样子。
只是玉白手背上浮现的根根青筋……看着还是有些突兀。
那厢,季陵嗓音压得极低,几乎悬在阿沅耳侧,与他周身凛冽的气息不同,他并不是冰人做的,他呼出的气息是炙热的,阿沅攀附的手臂也是坚硬但却温热的。
阿沅体温偏凉,几乎有被烫伤的错觉。
热气喷洒在耳畔,粘稠又危险:「你说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原来不是避她如蛇蝎么?阿沅本来做好了被一把推开甚至手起刀落,头点地的准备,这是在干嘛?
跟想像中的不一样啊?
阿沅忍着心中的怪异,有些僵硬的鬆开了手,他不按剧本走,阿沅也就丧失了和他飙戏的兴致。索性把一早准备好的台词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抓我。」
季陵微微一愣,柔然无骨的双臂从他臂弯上撤下的一瞬间,他居然想抓回来。
这个念头如此之强烈,强烈到他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他不愿去深究,兀自又饮下一杯茶,眉心皱下深深的纹路。随即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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