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坚硬的锁头应声损坏，掉落在地。
侍卫们一时有些呆住了，没想到陛下有如此身手，到底是谁在护卫谁啊？
贺照低吼道：「愣着做什么，进去灭火！」
侍卫和太监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推开宫门涌进去灭火。
晏清这时也来到了贺照身边，面带担忧：「陛下，火场危险，咱们还是退远一些吧。」
可惜贺照充耳不闻他的话，直接跟在侍卫身后迈入了孤云殿的院内。
大火宛如一朵盛放在天地之间的巨大猩红之花，肆意吞噬着所有的殿阁，期间噼啪散落了无数的小小花粉般的火星。
一颗火星子差点落在贺照身上，被晏清眼疾手快扇走了。
而贺照此时已注意不到周围的危险，只定定地望着那熊熊燃烧的殿阁。
灭火的人在门外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大火已经将宫殿烧得面目全非，如果有人被关在里面，此时早已成了一具焦尸，不可能有命活。
晏清跟着望向大火中心，生出悲戚之意。
忽然，贺照如梦方醒，往火场冲了过去。
晏清吓得惊声大叫，顾不得冒犯天威，扑上去拦住他。
「陛下去不得啊！」
贺照轻而易举掀翻晏清，突破了他的阻拦，很快来到正殿台阶前。
侍卫们发现陛下的动向，也纷纷前来阻拦。
他们一排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到：「陛下站远些吧，火场太危险了！」
「让开。」
莫大的哀痛和不可置信笼罩了贺照，他必须要进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肯罢休。
一名侍卫赶紧说：「微臣替陛下进去！」
说完，那名侍卫脱掉外面的褂子，义无反顾衝进了火场。
此时晏清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近贺照：「陛下……」
贺照终于不再前进，他的眼眶慢慢变红，那是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晏清说：「朕，早该对太后动手的，对不对？」
晏清哪儿敢回復这话，只能岔开话题说：「陛下，这火来的蹊跷，奴才一定会好好调查。」
「不需要调查。」贺照嗓子变得沙哑，「朕知道是谁做的。」
「朕，知道该找谁报仇。」
被烧毁的碎布带着火焰的镶边扬扬飘在空中。
火光映照着贺照的脸。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悲伤、愤怒与仇恨，变回了往日那个恩威莫测的君主。
很快那名进入火场的侍卫就去而復返，他来到贺照面前禀报：「陛下，微臣……微臣没有发现殿内有人。」
「没有人？」贺照又问了一遍。
那侍卫回答：「微臣看了寝殿，的确无人，但不排除因为火势太大，有所遗漏。微臣无能。」
贺照默然半晌。
而后他说：「你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声音洪亮地回答道：「微臣顾翎。」
这场大火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被扑灭，贺照就在火场边站了一个时辰。
孤云殿已彻底成为灰色的废墟。
按贺照吩咐，十二名侍卫开始在残垣断壁中寻找乔曦。
一找就找到了第二日的凌晨，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早在火势被控制住后，晏清就去附近的宫殿给贺照找了一把椅子。
此时贺照就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扶着额角，闭目养神。
他的万寿节结束了，以一种极为混乱的结局作为收尾。
孤云殿的几乎所有边边角角都被侍卫们找过了，但仍旧是一无所获。
顾翎跪在贺照面前回话。
听完他的禀报，贺照变得极为冷静，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吩咐道：「不找了，回宫吧，找不到了。」
顾翎请罪：「是微臣们无能。」
「不是你们无能。」
贺照的语气很冷，就像是此时此刻深秋初冬清晨时分的霜降。
「是那个人跑了。」
「所以在这儿不可能找到他。」
第30章
马蹄声踏踏，于城外五里处戛然而止。
陆争渡只能相送到此，与乔曦告辞后下了马车。
乔曦掀开车帘，对他嘱咐：「金元宝就拜託你照顾了，你好好对它！」
「我肯定啊，它本就是我的猫。」陆争渡朝他挥手。
乔曦也趴在车窗上探出头，挥手告别。
马车扬起路上的灰尘，又行进了一刻钟。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辆骡车，乔曦看见安和坐在上面，叫停了马夫。
「怎么了公子？」马夫不解地问。
「我该下车了，多谢你送我到这儿。」乔曦说着，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马夫眨眨眼：「可是二少爷叫我把你送到南方……」
乔曦摇了摇头：「我是逃出来的，陆兄对我有恩，我不能连累他和他的家族。」
「你听我的，去最近的小镇歇一晚，等明日再回京城。」乔曦给他一颗方才陆争渡给的碎银子。
「等你再见到你家少爷，帮我转告他，多谢他的恩情，我不愿连累，也不一定会去南方，就此别过了，叫他别找我，别挂心。」
马夫拿着银子，还想再说什么，乔曦已经走到了安和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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