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人不强人所难。众所周知,当今天子温文尔雅,是明君,也是儒君。
「好吧。」赵墨勾起唇,仿若只是开了个玩笑,「既然你们早有约定,那朕也不强求。不过,近来不太平,伽莲,你好好保护长公主,无事就不要出门了,知道吗?」
「贫僧遵命。」
赵墨又叮嘱了几句,言辞温和,和上回在公主府中罚伽莲下跪的他判若二人。
只是等他们走后,皇帝那双漆墨的眸如窗外乌云滚滚的天。
* * *
皇帝遇袭后,朝中又是雷霆暴雨,风波不断。听闻皇帝召了刚刚平定西南之乱的大将,赫赫有名的平西大将军厉冉回来,还抽调了他的「黑甲军」精英进宫护驾。
但这些,都与公主府无关。
那日探望过赵墨后,赵如意依旧呆在府里,每日逗猫餵鱼,时不时就来伽莲房中,要他读经讲经。
「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圣僧闭眼诵经之际,猝不及防,女人的幽香凑过来,温软的唇印上脸颊。
「!」
伽莲猛地睁开眼,对方一脸无辜:
「圣僧,如何,究竟是空还是色?」
是夜,伽莲做了个梦。
这个梦极为真实。他穿着白色僧衣,一如既往跪在佛前诵经。窗外,风在吹、云在动,他依旧在念着《心经》。
「伽莲。」
忽而有人在唤他。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座上的观音竟长着与赵如意相同的容颜。
「观音」没了悲悯,反而眉目间柔情似水。扭着柳腰,她一身圣洁白衣,光滑的脚没有穿鞋,赤着踏下莲座,款步来到他面前。
手抚上他的脸,长着倾国容颜的「观音」喑哑着声,问他:「伽莲,你不累吗?」
累?
缘何会累?
「日夜诵经念佛,可阿弥陀佛冷冰冰的,又有什么好的?」
他自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软玉温香依偎进怀里,「观音」的手按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声音像淌着蜜般,「还是我好,是不是?」
她?
伽莲低下头,手自己动了起来,抬起怀里「观音」的下颌,与那张妩媚动人的面孔相视。
此刻,他无端端想起那颗软核糖。这时的感觉,就像那天初次咬破那颗糖一样,又酥又脆,还甜入心扉。
不可以的。
他告诉自己。
「当然……是你好。」
住嘴,出家人岂可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又是谁?」
怀里的「观音」嘻嘻笑出声。
她是谁?
是菩萨?不,不是。她是——
不可以回答。应该立即推开她,出家人四大皆空,又怎能被虚幻之象所迷惑?
伽莲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如意。」
如意,如意,他的长公主殿下,他的如意。
怀里的「观音」忽然摇身一变,不再穿着白衣,而是换上日常那套绯红襦裙。她紧紧勾住他的颈,伽莲在这双秋眸中看见了完整的自己。
「伽莲,记住:这辈子,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再次睁开眼时,伽莲后脊已经湿了个透。
月光静悄悄从窗口洒进来,无声窥见了圣僧半夜惊醒之状。床帐之内,传来一句无奈中夹杂着迷茫的「阿弥陀佛」。
伽莲不是蠢人,他懂得这个梦的意思。但懂,并不代表着要接受。
求道之路道阻且艰。世人冠以他圣僧之名,可他知道,自己并非圣人。既非圣人,又岂会无错?
赵如意,就是上天赐予他的一道劫。
伽莲没办法再抽开身,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淡视这道劫题。或许,契机就是风荷小筑那一夜,他已是入了劫。
如何抉择,是佛给他出的考题。即便玲珑剔透如伽莲,一时间也不知该作答。
心乱,则意乱。
伽释发现,自己的师兄最近有些奇怪,偶尔会望着窗外出神。
外头除了那片开得如火般的萱草花,并没有其他景色。就连他也忍不住问:「师兄,你在看什么?」
回过神的圣僧摇头,眼中沉淀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伽莲看的是萱草,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女人屋里那满室的清莲。
一位访客打破了圣僧紊乱的思绪。
大清早的,公主府出现男宾客。这儿有男人来往并不出奇,奇怪的是,对方穿着黑色甲冑,冷峻的容颜隐隐染上肃杀之气。
即便是远远望上一眼,伽莲也能感觉到对方周身血气。
这人,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眼见那男人在阿桔的引领下进入赵如意的寝室,伽莲垂下眼帘,不愿作他想。可没料到,片刻过后,阿桔过来请他。
赵如意为他介绍这位客人。
「这位是厉冉厉大将军。」
伽莲抬眸看向对方。只见男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宛若千年寒冰,叫人不寒而栗。
他就是被赵墨召回来的平西大将军厉冉。
关于这位厉大将军,伽莲也耳闻过。传闻他是武举出身,当年一举夺魁,成为武状元后又从军,战功显赫,不过五年赵墨便破例提拔他为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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