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不好,我们夫子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
这么多年没正眼瞧过这个儿子,现在又来这儿装父爱深沉。
但是他演的认真,顾承宣又怎么敢不接戏呢。
他先是让跪着的宫女下去,不然等戏落幕,她膝盖都要废掉。
然后就抓着皇帝的手,一番吹捧,「若不是父皇,命太医细心医治,我怎能好那么快。」
皇帝替他捏了捏被角,又温柔的拭去他额间的虚汗,威严神武的皇帝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担心自家孩子的普通父亲。
「你九弟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揪心。这事,怪不得你。」
「你九弟,定也是希望我们父子俩都好好的。」
「容贵妃丧子之痛,不愿见朕。」皇帝神色落寞,就算站在权利的巅峰那么多脸,用尽了办法挽留时间,还是有了老态。
「你去多看看她,替你弟弟多儘儘孝道。」
蒋旭就是顾承宣唯一的逆鳞,听见皇帝在这里假惺惺的劝慰,差点没能控制住表情。
只得低顺落寞的,「嗯,儿子知道了。」
皇帝不提自己为什么把人拘在这里,顾承宣也不问原因,只做那听话的儿子。
皇帝走了,但顾承宣心里就是不得劲。是夜,挥退左右,自己一人在院子里头瞎溜达。
犹如困笼之兽,积出了满身戾气,但却不敢有丝毫泄露。
顾承宣随着捡起根树枝,就对路边无辜的草一通厮杀。
等一大片草地都七零八落后,他终于出了口气。结果抬眼一看,墙上正坐着一个人。
一袭绯色官袍,在月色下流光四溢,眉目温润,恰是芝兰。
「……」
见顾承宣发现自己了,苏琅玩味一笑,「二皇子好功夫。」
顾承宣:「……你谁?」
片刻后,陆景元、蒋旭坐在桌前,顾承宣离这俩负心汉八丈远,直接退到了对角线最远距离上。
苏琅独自倚在门上,乐于看热闹。
蒋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确实是来不及说,而且说了,就没那个真实的效果,万一皇帝的人不相信怎么办。
顾承宣眼神冰冷,活像原配看老公带小三私奔,然后又到上门来一口一个我们是真爱,原谅我们吧。
陆景元试图开口。
被顾承宣指着鼻子骂回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
蒋旭拉住他的手,一个劲的顺气,「算了,算了。」
这事毕竟是他们不占理,忍住忍住。
「哼。」顾承宣悲从中来,「事出紧急你来不及说,那这么久,你怎么就没想着递点消息?」
当时他是真的信了,要不是发现陆景元那个狗东西没有动静,他真的就差点吐血吐死在那里!
后面也不递个消息,害得他天天在这里提心弔胆!
「我这不是担心眼线没有撤干净吗?」蒋旭第一次在顾承宣面前,那么像个弟弟,「这不是时机一成熟,我就来见你了?」
顾承宣气得喷火,「那你早干嘛去了!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干嘛!」
「你脱身以后是想做什么,现在皇帝对你的「死」秘而不发,你后面打算怎么回来……」
蒋旭眨眨眼:「……我「真死」了啊。」
没打算回来啊。
顾承宣卡了壳,一股怒火直衝脑门,「你!刚刚!说了、什么?」
蒋旭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往陆景元身后藏了藏,「我当时就是怕你不同意,所以我才没有提早说的啊。」
你还有理了!
蒋旭这火上浇油,烧得顾承宣理智全无。
猩红着眼睛左右看看,抄起板凳就衝过来。蒋旭暗道不好,衝上前拦住他的腰,「哥!冷静!」
顾承宣死死盯着陆景元,嘶声怒吼,「你给我让开!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
陆景元深情款款,「哥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琅嘆为观止,大为震撼,津津有味,并掏出了一把瓜子磕起来。
混乱中蒋旭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大怒,「你不要太荒谬!」
……
战乱结束,四人终于平和的坐在了一起。
虽然顾承宣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和平。
「好了。」蒋旭强行扯回正事上,「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极为重要。」
顾承宣别过头,陆景元贴心的倒茶水,苏琅眼睛亮闪闪,兴趣盎然,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的表情。
「父皇他,其实一直都在寻找长生之法。」
此话一出,三人的表情立马都变了。
身为帝王,坐拥天下,若是他想追寻那缥缈不能的东西谁也拦不住,而这永无止境的虚幻,也会害得天下大乱,百姓苦楚。
「怪不得。」苏琅喃喃自语。
怪不得,皇帝一直不愿设立储君,处理起几位皇子也丝毫不手软,原来从一开始,他想着的,就是自己的千秋万代。
在权利巅峰站得越的久,被权利的侵染就愈发深沉,愈发舍不得放手。古往今来,追求长生之道的帝王能有几个保持清醒的头脑?
咱们这位心狠手辣的君王,更不像是能守住心中凶兽之人。
怪不得,怪不得九皇子……
他当时还以为,九皇子下的棋局是想保全自己的母家,现在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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